徐鹤雪与赵益相对而立，一个容颜苍白，永远停留在他的十九岁，一个历经十多年的世事磋磨，已是三十余岁的形貌。

    赵益哭得不能自已，“我也不到像孟相公他们一样去等，他们还可以熬，我却很害怕，我不知什么时候先帝就又要对我心生厌弃，我再拚命地留在云京，也抵不过天一怒，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用这条命为你报仇……”

    “记得。”

    徐鹤雪却问他，“你杀潘有芳吴岱之时，存了死志，是不是？”

    “永庚，”

    徐鹤雪看着他，“赵永庚，你是三十余岁的人了，又是大齐的新君，万莫如此。”

    赵益，“老师生前所愿，是推行新政为国为民，可先帝却隻将新政当权的手段，我不要那样，我一定记得老师的未竟之志，我绝不辜负老师，也绝不辜负孟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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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庚，你我为友，我最知你的心，也知你的不易，若不是这个世，我亦不愿你在如今这个位置上。”

    徐鹤雪说。

充盈。

    徐鹤雪清冷的眉浮极浅的笑意，“你还记得我们从前游，在路上遇见饿死的百姓，你哭得有多伤心吗？”

    “我比你多活了十几年，却什么重担也担负不起，你被凌迟时，我救不了你，老师被判斩首，我亦护不住老师……徐凌，你看我，我就是如此没用的一个人，”

    徐鹤雪叹了一气，“若不是先帝病重，你就要因我而死。”

    赵益伸手接来， 里面是一副卷轴，他将其取， 展开来，纸上墨铺陈，洋洋洒洒， 清峻飘逸，是屈原的《招魂》。

    “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争得大裘万丈，与君都盖洛城。”

    徐鹤雪神沉静，“可如今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以往再是不愿担负的东西，你如今，你也不得不担负。”

    可赵益的泪就是收不住，“那夜你救我，又为何不肯与我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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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

    故友相对，恍如回到年少游的那段时光，二人齐声：

    赵益咙哽咽，说不话。

    “我要活，就只能在先帝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辱你，可是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四时好（五）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我无分文，栖大钟寺蹭斋饭那夜，曾说过什么话？”

    “记得。”

    “就是怕你这样。”

    徐鹤雪俯在书案上翻来一隻方的锦盒， 递给他：“你我相见，我无，唯有以此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