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小啾破壳，是在五百年前的天劫之后，那时天曜山主已经殒。

    “嗯。是他把我捡回昆虚，放天柔池的，那时候我还是颗，每天浑浑噩噩的，只有他，天天都来天柔池陪我。给我读话本里的故事，给我说九寰发生的事，还给我弹琴解闷。我才渐渐开了灵智，会和他说话。我记得我开的那天，他很兴，破天荒说了许多话，说等我破壳以后，会教我修行，带我练剑，陪我尘世游历，又说天曜山是替我守着的，等我大后就要接任为山主，我可兴了。但他这人也怪，我说你这么好那我拜你为师吧，他却又立刻拒绝，他说他不能收我为徒。哼，肯定是嫌弃我一千多年都没办法破壳，天赋低。”回忆到这里，小啾目光愈发晶亮。

    这样的陪伴，一陪就是千年。

    林风致还是第一次，从她里看到这样鲜活明媚的神，不再是孩气的懵懂。

    “对了，他的琴弹得特别好听，可以引百鸟。不过他只弹一首曲，但我永远都听不腻，每次听都觉得动听，像天籁一样。我一直不知那首曲叫什么名字，直到那天，就是……就是天劫降临的前夕，他又给我奏了这首曲。”小啾明媚的目光陡然间又黯淡去，“他说可能有很多天不能来看我，先奏一曲《风求凰》来给我赔罪，等到次再给我带最新的话本。我只记得那天的曲，调未变，却好悲伤。可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

    说话之间，小啾眶已红。

    “我等啊等，等到生他的气，等到失望，等到不耐烦，我用力破壳，飞了天柔，想去问他怎么再也不来了。可是他们告诉我，他已经陨落，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甚至就连面，都没能见上。”

    泪倾眶而，小啾着，想要退泪，却没能成功。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的。”林风致忙抱住她。

    “没关系，你可以问的。这宗门里已经没人记得他，也没人再提起他，可我不想他被人遗忘。我一直记得，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琴声，记得那一千多年里他说过的每句话。”小啾依偎在林风致怀中，瓮声瓮气地说着，“他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

    可惜，他们终不得逢。

    天曜山主楼满心，那是西临神君姜如故唯一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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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啾的伤心并没持续太久，甚至无需林风致多安几句，她就已经恢复平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

    也不知是释怀，还是把悲伤留在了心底。

    林风致无从得知，只是那一刻，她忽然发现昆虚万载，现过太多的人，也发生过太多的故事，如同无数闪闪发光的星辰，汇成这万载的璀璨星河。

    这便是一个古老宗门的魅力所在吧，像是永远不会完结的话本，主角一年又一年的更迭，可这片山河永在。

    “哇，这些是什么？”小啾一声惊呼，让林风致从恍惚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