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饿死。

    即使渴望着死后升上光明之山的人，也不会喜饿死这个方式的。

    况且随同着饥饿一起来的，还有信仰的崩塌，因为事实将证明教会的祈福也有失效的时候，而教会能够拯救所有的饥民么？

    陆希觉得不能。教会派一位圣徒在南联植稻，恨不得将整个南联都圈成植基地，应该就是看到了光明大陆缺粮的况。

    但看到这一的人不会太多，还有些人即使看到了，也会觉得这件事儿不如自己争权夺利重要，或者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它不会在近期发生……

    “我们需要有人在适当的时候放消息去，鼓动底层的人们起来行动……”陆希轻声说，“平民就像一盘散沙，需要有一个带人。”一堆沙是建不成塔的，必须想办法把它们粘合在一起。

    但问题是，谁来这个带人。

    海因里希笑了一：“这有什么难的。你当初救的那些女人，不就是最好的带人吗？”他说的是陆希带回去的那二十多个-女，在她们被治好之后，附近的领地里也陆续有人自己跑去云领求医，前前后后已经有三四十人了。

    这些人当中，有些直接就拉着家人朋友迁去了云领，只有少数人回到了自己家里。但即使已经迁走了，左邻右舍还都记得她们，知她们治好了连教会都说是“神之惩罚”的脏病。那么，如果她们说神官的祈福无用，可信度就会了许多。

    陆希皱起眉：“这不够吧？毕竟她们这样的女人是被看不起的，即使她们的病确实是治好了，但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听她们的……”男人不会愿意听这些“贱”女人的话，而一般的女人也会敌视她们。

    海因里希轻笑了一声：“平常当然是不会听的，但人饿急了的时候，哪怕你跟他说路边的石能吃，他也会去啃一试试的。到了那个时候，随便什么人都能煽动起这些人的绪，而我们缺的只是一个照我们的计划行事的人而已。”比如说，提议去抢教堂或者领主的仓库，而不是易而。

    “当然，这些人不够。”说起这事，海因里希可比陆希更鬼，而且他早都想好了，“最好的人选，是海风郡那些商人。想想看，他们在各地都算是富有的，假如起了饥荒，饿极了的平民不会去抢他们吗？如果他们想自保，就该把火引到别去才行。”

    陆希目瞪呆：“这也行？”论挑事，她真的不行，坏事那还得数海因里希。

    “当然可以。”海因里希不无恶意地笑了一，“尤其是中小海商，他们跟你的罐厂合作，甚至不需要再跟从大海商的船，也不需要求教会的海牧师祈福就能挣钱了。这钱可不是白挣的，大海商和教会想来不会兴吧？也就是说，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想向教堂求庇护也未必能行，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你说的那个——死友不死贫了。”

    “这——”陆希真没想到，海因里希早就考虑这个问题了，“你什么时候琢磨的？”

    “在那个怀特伯爵假借盗的名义抢劫教堂和其他贵族的时候。”海因里希耸耸肩，“他能，平民当然也能，只是他们没有那个力量，所以不敢。但是在某些时候——”他又说了一句陆希说过的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