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时日变快，宝因只觉好像听见有人言语，大约是林圆韫、林真悫二人来到他们室晨省，男在淡淡应一声后，便遣他们去嬉戏了。

    在彻底昏沉过去之前，又听到男清的嗓音问一句“可想跟着你们叔父一块去见祖母”。

    不知多久，待神志终于清醒，她轻吐气，动了动僵的手，睁瞧炭火旁的圈椅，发现空无一人。

    他已去了。

    守在外间的红鸢听见榻动静，忙来看，然后吩咐侍婢端来，亲自侍奉女盥漱。

    宝因吐掉嘴里的，去边渍，又接过尚的巾帕净面，而后盥手。

    等简单用过，仆妇也抱着林真琰来让她喂。

    想及昨夜里男的拢捻，还不知现今红成何样，漱完的宝因面不改的嘱咐：“喂些羊试试罢，要不肯吃，再抱来。”

    仆妇笑着欸了声，只想着大概是要开始断。

    人走后，宝因看向旁边，蹙眉疑问：“他们弟两个哪去了？”

    红鸢端来一盏汤，妥帖答：“三刻前便与东府那边的人一块往家庙去了，玉藻不放心，跟着去侍奉。”

    宝因轻颔首，恍然明白梦中所听的那话是何意，他是在徵求两个孩的主张。

    桃寿求到林业绥面前后，他态度倒不再那么淡漠，找来林卫铆直说若愿意去见便去，不必顾及他之前所说。

    孝在前，林卫铆自然不能不去。

    林圆韫与林真悫为人孙，年纪还尚小，又岂能因他而落个不孝。

    咽一汤，五脏都慢慢变。

    宝因知足而笑。

    风雨雰雰中，一驾车驶望仙门。

    林业绥在阙门车，徐步往元殿走去，一袭白领的墨大氅，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沉寂。

    行至百级殿阶前，便见居在周边山中别业的王宣正略显颤巍的往上走，余光瞥见男后，停在原地，拱手敞笑：“合该称一句令公了。”

    林业绥还以晚辈礼：“王侍中，尊先行。”

    王宣，动继续前行，概：“今日过后便不是了，我此行已决意要跟陛致事，你岳翁逝去，郑氏大淮房落得那样场，老夫与他们同朝仕为官，又岂敢再占庙堂一席，该是林令公与裴御史的了。”

    来年裴便会任为御史大夫，虽还未正式诏，但大家都已了然于。

    此言更是指向往后的朝堂都将有博陵林氏与河东裴氏主，郑王谢三族已成往昔。

    始终落后半步的林业绥不动声的挲着指腹，漆眸半敛，语气莫测：“王大郎人才俊伟，庙堂之中仍还需王氏人才来治国。”

    王宣慢脚步，打量着这位才将近而立之年便拜相的丹房。

    望仙门之变中，除却博陵林氏外，太原王氏、河东裴氏、琅琊王氏、陈留袁氏、河魏氏等其余世家亦皆对新帝即位有功，便连江淮郡王也为掩护李乙行踪而立功。

    他此举是提前为博陵林氏的将来铺路，历来帝王无不忌讳功者，今日新帝赐的恩荣，来日便是挥来的刀，但将所有士族都拉来，平分这一份从龙之功，日后也可反牵制住皇权，通过其余士族的力量来保住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