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日都在惶惶不安，不知何时就又会有人离他而去。

    一刻钟时辰已到，士兵促沈雁清囚车。

    纪榛遥遥看着，见沈雁清弯着又了那小小的牢房。

    有近四载的时候，纪榛都在追逐沈雁清的背影。他记忆的青年，背脊永远直、劲，路过低矮的树枝也不会弯腰，而是轻巧地用手拨开，好似天底没有一能压垮他的脊梁骨。

    现在的沈雁清却一次又一次佝偻着躯被迫那辆代表着丧失尊严的木车。

    对沈雁清而言这样屈辱地活着不如杀他百次，连吉安都说沈雁清死了更畅快。可纪榛觉着自己无比的自私，哪怕到了此刻，他也希望沈雁清能够活在这个世间，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他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样狠心。

    沈雁清的请求又浮到耳边，“大军攻京都后，放我寻死罢。”

    “我不想游街。”

    那将是压垮沈雁清的最后一稻草。

    “小秦先生？”

    士兵的声音把神的纪榛拉回，他再看一已盘坐在囚车的沈雁清，收走黯淡的神，这才接着前往灶营。

    第67章

    纪决烧毁了敌方的军粮后，士气大振，乘胜追击，蒋家军又连着攻了三座城池，而距军已三月有多。

    纪榛为了更好地照料兄，跟赛神仙学了包扎的手法，每日都会替兄检查伤和换药。从不敢直视血淋淋的伤到面不改地上药只用了三日，半月来，纪决肩上的伤终于有愈合的迹象，只是仍是很虚弱，无法参与战事。

    纪榛扎好布帛，扶着纪决坐好，又端来混了糜的小米粥，：“赛神仙说你要多吃些才会好得快。”

    纪决接过，看着纪榛的两圈乌青。军后，风餐宿，纪榛亦清瘦了许多，两颊不复玉，单薄得刮一阵风就能走似的。

    “这几日辛苦你了。”

    纪榛摇，“比起哥哥和蒋蕴玉，我这小事算什么？”

    纪决沉默地将米粥喝了，又饮了药。纪榛扶着他趴来睡好，神往小几上瞄了。

    自打纪决负伤后，他随携带的令牌就搁在了桌面。门外有士兵日夜把守，只有纪榛和蒋蕴玉能自由，不必担心有外人偷窃。

    现已是亥时，万籁俱寂。

    纪决：“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