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认真重复一遍刚才想法——我可是卧底，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要这样顾及他人受？

    墨心竹视线凝在戚净利落收窄的袖，仔细一看，他的衣袍并非全黑，某些分不知用什么技法绣上一片翻腾云雾，隐隐约约透着微弱的银光，太暗，几乎与那片与黑暗为一。

    她就着云雾短暂神游。

    还是心不够，优柔寡断乃大忌。墨心竹快速又认真地反省一遍最近状态，但想来想去，自己终归是要走的，受别人施舍太多，痕迹过重，万一逃跑路上留破绽怎么办。对她来说，苍云宗不过是一危险的临时居所。

    墨心竹时时刻刻想着离开，她极力控制表，一番思索来，只几分纠结之意，好像真在苦恼要不要收东西。

    “我——”想好的措辞送到嘴边，她突然噤声，侧耳倾听，狭窄的书架丛中窸窸窣窣有些响动，离他们很近，不到片刻，立恢复先前安静，一时间只能受到自己的呼声。墨心竹及时又自然地改变说话方向，略微提了声音，问，“我能不能知原因，师兄，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想知？”

    “是。”墨心竹乖巧，暗，快说你本来不想这样，快说你只是一时兴起。

    戚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女期待的表，表面却没显半分绪。

    结合当状况，他轻而易举就能猜透这份期待底藏了怎样一把小算盘，墨心竹很聪明，可他为什么要顺着别人的意愿去解释？好比掌门成天要求他静养，可他偏要往外跑，整个苍云宗，谁又能拦他？

    静养沉闷，好容易来一遭，不胡编造还是叙述事实，总要让自己开心才好。

    戚这样想着，目光落在一旁的书架上，他抬手选中一本厚重书籍：“因为看重你。”

    墨心竹笑脸微僵，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隐匿在书架后方的苍云弟捺不住心中躁动，人攒动，一个个都开始变得不安分，他们互相推搡，沉默无声地表达不满。

    九尺的男猫着，重重拧住边人的胳膊：她是哪里冒的女？师兄到底看上她哪？我妹妹难不比她？

    被拧之人狰狞着面孔踩回去：看上个鬼啊，是看重！再说，你妹妹本不是我们苍云宗的，她甚至没见过大师兄。

    其他人陆续加。

    ——看重看上有区别吗？

    ——我觉得不大，但我听说这个女来历不明，师兄别是被她外表迷惑了。

    ——岂有此理，我们苍云宗大师兄怎能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妖蒙骗，啊，你再踩一试试！看我不死你。

    ——有本事来啊，当我怕你。

    “别闹了。”混迹人群的孟寒萱用型示意众人，“怪烦人的，我都没注意师兄接来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