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严梦舟站了起来，手鲁地从施绵手中挣开，躯如陡峭的崖，伫立在床榻前，黑压压的影与威的气息向着施绵直扑而来。

    “我不仅这样想，也的确这样了。从严家抢夺雪莲之前，我就已经与亲舅舅结了怨，两个表哥都是被我残废的。生父接我回京只是为了他的脸面，生母则恨不得我死。我心思暗，不仅想弑父……”

    严梦舟不愿意说，不论是幼时被抛弃，落贼寇中受过的折磨，与疯士在外游走的那七年，抑或是被找回后的，每一件他都不想施绵知晓。

    施绵坐起来去牵他，牵了个空。

    施绵只需要知事的结果，与他在她面前展现的那些，就足够了。

    少时他曾途径一座观，听老人说人有千面，喜怒忧惧、妒贪，或者贪嗔痴恨，最丑陋的一是恨，二是妒。

    得不到回答，施绵吐一绵的气息，缓声问：“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用师父给的迷药把你迷了？”

    “严狄死了，□□余几人你要如何对付？皇后娘娘得知是你动的手，她能答应吗？这事你又要如何解决？”

    “弑父杀母屠兄，我知，你很早以前就说过。”施绵截住了他的话。

    “你了两日，我害怕你事，就让师父给你把了脉。师父说……”施绵从榻上跪坐起来，手指沿着他臂上的伤往，了他的腕骨，再移落到他手背上，指腹挲着他突起的指节，轻喃，“……说你四肢关节全被暴力打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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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说什么？你早就知晓我被父母抛弃、骨尽断、被关在笼中割腕取血酒的过往？还是要劝我豁达些，与你一样既往不咎？”

    寝屋里燃了蜡烛，熏黄的烛光被外面淅沥的雨声震动了一般，微微抖动，连带落在严梦舟面庞上的光影忽明忽暗，让人看不他中绪。

    严梦舟久久不语。

    烛芯动了，严梦舟抓她的手，平淡：“我不想说。”

    施绵听他的不诚，眉心皱着打断他，“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也与明珠打听了些旧事，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我不喜被瞒着，你究竟是何打算，今日就与我说清楚。”

    严梦舟不声，他坐在床榻边，侧后方是烛台，稍一偏脸，就能将自己隐藏起来。

    这些日，她回忆了许多往事，记起刚认识严梦舟时与他玩闹的事，那时他就说过：“我其实是个谋划着弑父杀母屠兄的坏。”

    “可是我想知。”这次施绵不像从前那样妥协，她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想知你心中所想的一切，我们是夫妻，我应该知晓。”

    “还有前几日遇刺的事……”施绵扶上他的手臂，抚摸着他衣裳绑着的纱布，声音轻得几乎被敲击在屋的雨声压去，“你、你有没有想过真的杀了太……”

    严梦舟声音带着刺骨的冷，仿佛变成个陌生人，恨质问着施绵。

    “他们说你幼时落贼寇之中，是被一个士养大的。现在那个士变换了装束现在二皇锦川王边，是不是你安排的？他要什么？”

    这些事埋在严梦舟心底多年，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此时心绪浮动，奔腾的恨意再也压抑不住。

    严梦舟陡然抬，仍是背着光，施绵却能受到他锐利的眸光，宛若冬日檐刺骨的冰锥，要将她穿。

    原来很多年前初见时，严梦舟就抱有这样的想法。

    “你问我是否想过杀了太，我坦白告诉你，早在十四岁被接回中第一看见他，我就想亲手杀了他。我想当着父母的面斩断他的四肢，割破他的手腕，将他的血那个女人中。我想看着她发疯，看着她痛不生地死去！”

    听者无心，过了这么多年猝然记起，才惊觉那不是在说笑。

    他嫉妒太，憎恨生父生母。

 静默了，他语气自然：“没什么想法，严家正忙着严狄的葬礼，等他们忙完了再说……”

    外面的寒意恍惚袭了屋中，冷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