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痊愈了。”

    宋昕答得不假思索，一刻想要换手拿茶杯证明自己确实无大碍。

    还没来得及动作，王晟从甲板上匆匆跑回来，声音洪亮地说：“大人！糟了、糟了！信鸿嘱咐我，要我上船稳妥后给您上药，我给忘了，这才想起来。”

    他从随的包袱里翻腾着，拿了一个玲珑的小药瓶，瓶上用贴着纸条，其上工整的写着“红油”。

    唐姻盯着那几个字，便知三表叔没说实话，大概是不想给她带来负担。

    王晟一门心思翻东西，并未注意到一丝不满划过宋昕底，稍纵即逝。

    他将药瓶取，搁在了桌上，打算为宋昕卷起袖袍上药。

    茶白的袖袍褪至肘弯，匀称且有力的小臂，唐姻忙收回视线。

    人人都说宋昕冷，对女冷淡，以至于至今二十余一连个通房都没有。

    就连宋昕的院里未曾有过婢女，只有为数不多的小厮，他院里的贴事一直是书僮信鸿料理的。

    倒不是宋昕矫，只是三年前，雪兰院曾过一次事——

    一个面貌姣好的书房婢芳心暗许，主动爬了宋昕的床榻。

    宋昕那日少见发了脾气，不仅置了那名婢女，就连雪兰院里所有的婢女都被撤去了。

    唐姻听说过此事，本打算回避，可一想起方才表叔的态度，担心表叔隐瞒病，便想留看看表叔的伤势。

    毕竟，表叔这次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唐姻正犹豫，王晟已经开瓶，将药倒于掌心，为宋昕上药了。

    淡淡的药香钻了唐姻的鼻尖。

    她悄悄抬，视线落在宋昕手臂之上的伤患，那已经没什么淤青，只是一约两寸的疤痕，赫然在目。

    唐姻心中一沉，该不会是上次表叔为了救她，划伤了手臂而落了疤痕吧？

    但很快，唐姻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疤痕已经得平整，不像是新伤所留，只是颜较周围的肤浅一些，看起来更像是陈年的旧疤。

    她还是忍不住向宋昕确认：“三表叔，您这的疤可是因上次伤的？”

    宋昕将手臂收回袖袍里，邃的眉聚起迷雾。

    十几年前那个落的午后仿佛又回到前，一个着藕粉襦裙的小姑娘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还未宽厚的臂膀里。

    他接住了粉的女童，自己却摔倒在地，被锐石划伤了手臂。

    “哥哥，你疼吗？”

    “不疼。”

    女童泪朦胧，怕极了。小手颤颤巍巍地用力在他手臂的伤，可她的手太小了，胖乎乎的指短短的，本止不住血。

    十年一晃儿而过，那女童也落得亭亭玉立，坐在他的面前。

    画面似乎重叠起来。

    宋昕注视了唐姻一阵，眸底迷雾散尽，漠然吐两字：“不是。”

    唐姻的表松懈来。

    她并不知，宋昕手臂的同一个位置，因为救同一个人，伤了两次。

    更不知，这个人就是她。

    杨柳堆烟，一场细雨过后，杭州雾蒙蒙的。

    了船，唐姻一路往杭州近郊母亲租住的院去，不到一个时辰，车停在一间小院门。

    相较过去的唐国公府来说，母亲如今的住比唐国公府的人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