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他闭了闭睛，“你的父皇是我的仇人，而我本打算杀了他，我们互有……互有弑父之仇，或许咫尺天涯，该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当然，这并不该是我伤害你的理由，我也绝不会以此作为借，来求得你的原谅。”

    “其实，我直至今日，也从未敢奢求过你的原谅。”

    裴渊摁心底阵阵酸痛，将那煮好的茶倒她的杯中。

    “趁喝吧，凉了对不好。”

    她看着那盏茶，手上并没有动作，只低声斥：“你当真是个懦夫。”

    他正在为自己斟茶的手微微一滞。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又凭什么擅自决定我们之间的结局，那些貌岸然与冠冕堂皇，不过你是怕了，你在逃避这解不开的世仇，逃避你自己的心意。”

    说罢，她倾倾，凑近了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我的？不要和我说什么小时候，那时我才几岁，说要嫁给你，是我不懂事，但你不可能不明白。”

    “我也不知。”

    良久，他方开。

    “儿时在一起玩闹时，我也知你童言无忌，从来也只是将你当妹妹，可在我家中事，我四躲藏，颠沛离地讨生活的那些年里，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是我在暗独行时唯一的一光亮。”

    “直到我们重逢时，我才明白，原来我是喜你的。”

    她咬着听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眸中落。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个懦夫，我差就害你……害你嫁与旁人，差就失去你……”

    他的尾终究是泛了红，掩了面，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的斑斑泪痕。

    夜来得极快，一明月悄悄挂上树梢，在模糊的视线里，江禾看到星星的两岸灯火，辉映着暗沉的湖面，那载他们过来的画舫，也不知何时亮起了灯，勾勒船的每一丝金线都清晰可见，而那珠帘被风拂着，连带着小块的影也不断跃动。

    眸微动间，一艘小船不知何时靠近了他们。

    “公，姑娘，菜和酒给你们放在画舫里面了，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

    她一气，将那已然凉透了的茶端起一饮而尽，哑声：“饿了。”

    “去里面吧。”他敛了敛绪，搀着她上来，又掀起帘，“夜间太凉，别受了风寒。”

    这艘画舫实在是不小，将那小门一关，便是极为温的一方天地，木制的方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大抵是刚刚好，皿都尚是的。

    江禾默默吃着她最的那糖醋小排，不知该向他作何回应。

    她承认，她始终放不他，也仍旧喜着他，她想让他为自己的错误付更大的代价，作更大的补偿，可如此折腾去，她也很累了。

    “想什么呢？”他心中苦涩，温和一笑，夹了几片青菜过去，“别光吃那个。”

    她意识地别扭：“我不喜吃青菜……”

    此话一，连她自己也愣住了。

    裴渊也怔了片刻，随后，角便渐渐有了越来越的弧度：“撒也是没有用的。”

    她的手攥着衣角，心天旋地转了好一番功夫，终于还是夹起一片咽了去，又立即抢过他面前的酒杯，一脑将酒倒了中。

    “禾儿，怎么又饮酒！”他一个晃神没拦住，夺回来时酒杯已然见了底。

    “你都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她冷言答，“我喝酒怎么了吗？”

    他默了默，又想起那日在国监，她醉酒亲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