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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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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只有一个崔健,没人再提起崔建军的名字。醉醺醺的夜晚,男男女女挤在北京地的一家小酒吧里,贴着背贴着背,浑都在冒大汗。崔健挤着嗓压缩后的声音,右手飞快扫弦,几乎要把钢丝弹断。他吼着掏心掏肺的歌词,在这样躁动的时刻,过往如云般疾驰而去,呼之。而他只是凝视着那张相片上极其相似的脸,黑白分明不茍言笑的睛,隔着书本上的枪林弹雨锐利地穿透记忆。师人、朋友,对方扮演的角太多,哪怕他已经足够成熟独当一面,见识过如此多的伟大与渺小,依旧无法抹掉那些印记。他不是一个雕在肋骨方的纹,是掰开碎又溶解的碎片,在青期里随着格一同上窜。崔健不看书,除了在那间有双开大窗的办公室;他不再唱幼稚的歌,又不自觉地从过去写的旋律里摘一两个和弦。他过几个男女,真心而真诚,不久又分扬鑣。即便是崔健这样不愿怀旧的个,也无法否定那段军队岁月对他的影响,正如他无法否定一无所有对他的意义。成都的雨连绵不绝,北京的风沙燥的像飞,风沙同风雪一样刺骨,不带半分柔

    爵士乐就是,他把这句话復述一遍,博来一阵戏謔的哨。小号和萨克斯缠绵,吉他与键盘颈。他向其他人介绍乐手,我的好哥们,老战友——一个颇有文革年代乡知青味的称呼,在登北京已显得十分过时。最后他对自己说,我的人,我的人。刘元很笑,脾气火爆,侠肝义胆。这张鲜活面孔的主人正蹦蹦奏心的萨克斯,他们眉极其相似,又判若两人。

    这世上只有一个刘元,就在我边。

    十年后他又见到了崔健。育馆里山呼海啸,他坐在盖帽警察中间,一绿军装与从前分不太大差别。他们离的很近,近到能看清崔健汗发和敞开领上的纽扣,看清那个从不远突破防线飞奔至舞台上拥抱他的年轻姑娘的笑脸。崔健的神从他上扫过,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他看的人太多,看他的人也太多了。疯狂的观眾蹬破座椅,撕坏海报,撞开大门,却又无比默契地举起打火机,黑暗的座席里闪起一簇簇摇曳的火,手拉手一齐合唱,连坐在他边的年轻警察都悄悄用脚尖打着拍,倘若不是职责所系,怕是早就冲上台了。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毅然决然地丢了父辈的愿望与歷史的影,添上人字旁,真正自由而健全地为自己而活。崔健没有在舞台上提起他同成都的不解之缘,在一首的纯乐曲后,他握住话筒,快速扫一观眾,声音低沉而清晰:「希望我们去年听到的枪声,真的是最后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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