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有些恻然，然而却又奇怪：“如今太后不是都称病在中，丁家已倒了，他还不能脱了贱籍吗？”

    柳升忽然想起什么，看他脸：“我说，你该不会是怕吧，不然每次给你找什么人，你都能挑个不合适来，你这都快能赶上选妃了！”

    柳升悄悄对许莼耳语：“但凡有些价的，都喜吊吊胃拿拿架，不妨事的，这位贺兰公，是真的值得。”

    柳升：“放心吧，我觉得这次肯定能成。”

    柳升怪叫了声：“我的少爷啊，你这犯什么慈悲心啊，你这是想要找个有经验的试一试，又不是要久久。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么个合适的，再说人家要是不愿意就不会应了……”

    柳升：“贺兰将军听说过吗？武将世家，怒了太后娘家，全家抄家放，成年男丁全斩了。这一位贺兰公当时未满十二岁，据说是被仇家刻意折辱，是着将他充教坊了贱籍，命他了男倌。后来太后失势，他年岁也大了，开了家南风院，极少接客了，这要不是你非要挑个年温柔贴有经验的，我砸了大价钱，才请了他来陪公爷。”

始为你相看，你说要好看的，给你选了南风院最好的清官儿，能诗善画，结果你嫌人家脂粉气，滴滴，像女娘。还嫌人家年龄太小太任不想哄；好吧不要太小的脾气不好哄，那就给你挑了几个戏园最好的武生，年些都二十多，善解人意又贴会照顾人，你又嫌弃人家没气节太卑微，不是说这个孔武有力油粉面，就是说伺候得不好……”

    柳升摇：“这世上，大多锦上添的多，贺兰全家抄斩，昔日听说连军中的故旧同党都一起问罪了。如今哪里还会有人去帮他，太后娘家虽然倒了，太后可是当今圣上的亲母亲。无端端谁会去替他翻案——再说了，人已陷在风行当着许多年了，哪里还洗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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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莼：“……”

    许莼闷闷倒了杯茶，柳升看他面兴致不太，问：“今儿又是怎么了？家里人不许你来？”

    许莼将信将疑：“就你说的那什么四公之一？不是那面若敷粉貌如好女的吧，前朝可捧这什么貌若潘安态如西的……”

    许莼想了：“怪可怜的，要不我给京兆府递个帖，替他脱籍吧，至于今晚，就算了。这事，总要两厢愿，他既一开始就不是此中人，何必勉。”

    许莼：“不合缘啊。”他嘀咕着，微微有些心虚，但却又定初心，这可是第一次！必得完无缺！

    许莼：“哪能呢，我爹才懒得我，你还不知么，前儿又纳了一个妾在家，还修了个园，天天在园里吃喝玩乐呢。家里乌烟瘴气的，祖母也不他，回家就心烦，还不如在外边自在。”

    这是金粉河上最负盛名的销金地，风旖旎，艳名远扬。

    柳升：“国公爷真是……你家这庶庶女一堆一堆和养猪似的，你也不担心。”

    他面红耳赤：“看你嘴上胡沁什么？我怕？我会怕？你等着！”

    船上厅敞轩都开着窗，能一看到外边淼淼河。正是九月的天气，秋气，外边带着河气息的风缓缓来，暮已，淮之上，风里隐隐传来丝竹声和笑语声。

    柳升看他厉荏来，嘿嘿笑着：“罢了，这一个你若还看不上，我绝不再荐了，你只等着你那天降缘分吧。”

    许莼并不想谈：“担心什么，庶又不能承爵，他越是这样名声在外，越不会有贵女府，都是些卑贱的妾室，半半仆的。”

    柳升：“二十八，但材和相貌都极好的，再说你也喜年的不是？我见过他蹴鞠，骑，非常彩，那叫一个气宇轩昂，又是能武能文，写得一手好字，气度华，才华横溢，正是君如玉，翩翩浊世一佳公！可惜命运多舛，无端被折辱。”

    “有些我看着一等一完了，你看一就不要，你说说，小公爷，今儿这一个若是还不能，那我可也是黔驴技穷了！”

    许莼：“多少岁？”

    他和柳升了船上的客厅里，几个红齿白的青衣童儿上来给他们倒茶：“两位少爷请稍等，我们家公临时有位贵客要陪，因着事突然，还请两位公且坐坐，他换件衣服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