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天特别混沌，他动了动，便觉到仍有一只手臂揽着他。他微微转，有觉到有个乎乎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膛，他疲累之极，但仍然伸手推了推，许莼倏然醒了过来，他几乎是惊起来：“你醒了！”又连忙扬声叫：“冬海，冬海，快请周大夫！”

    周彪昨夜原本就宿在楼的，听说醒了又上来把了脉，问谢翊伤如何，谢翊：“沉重，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才说完就觉到了那小纨绔握了自己的手。

    周彪低翻开他看了：“不必勉睁，只是蛇毒引起的暂时失明，待过几日蛇毒排清，便能恢复。我给你敷药在睛上，再开些排毒利的方，你尽量多排，多歇息，这些日都得好好养着，禁吃发，忌生气，晚看心脉稳了，我再给你行针。”

    许莼脸上苍白，但声音却还努力仿若无事：“贺兰公你别担心，周大夫是世代行医的。蛇毒他常医治的，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谢翊十分沉静，双目微阖，倒没有一般病人骤然失明的慌，只：“好。”

    周彪便去命人调外敷睛的药，许莼握着谢翊的手小心翼翼：“你饿吗？想吃什么？我让人煮粥给你，对了你别太担忧，昨晚了大雪，你那些堕的痕迹都被雪盖了，同安堂也是我外公家开的，我已吩咐去封，谁来打探都不许漏你在我这里的消息，你且安心休养。”

    谢翊听他安排得妥当，到有些意外这纨绔的心细如发，微一：“多谢你。”

    许莼看他睫低垂，面容似冰雪一般，早已看呆了，笨嘴笨：“没事……贺兰公您安心养伤，什么都不用担心……”

    谢翊：“叫我九哥就好。”

    许莼：“啊……你排行第九吗？”他忽然恨不得咬掉自己，想起贺兰家是全族被问罪放杀的，连忙：“好，那我就叫你九哥了。”

    谢翊低仿佛沉思着什么，外面冬海捧了药来：“药调好了，贺兰公，我为您敷药。”

    许莼连忙：“以后就叫九公。”

    冬海：“是，我来为九公敷药。”

    许莼扶着谢翊躺，冬海将那厚厚的半绿透明的药膏往谢翊睛上厚厚涂了一层，又拿了纱布来将谢翊睛缠上，一边：“别太担心，毒素侵不，我师父说据经验都能恢复，这药膏是五倍、大青叶、黄连、黄柏、木香、白芷调了珍珠粉等的，清解毒，消的，效用极好的。”

    谢翊记得这个叫冬海的小厮之前都是沉默寡言的，如今说起医理药来一一，再想起昨夜忙之中那个溪小厮力大无比，之前秋湖的则是伶俐机变，许小公爷边这几个小厮，倒是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许莼看纱布缠好，又去命人端了鸭粥来给他，慢慢拿了勺喂他，一边：“是将整只鸭和溪螺、金丝莲炖了汤，再把鸭瘦都撕成丝，与熬成绿豆沙、粳米调了鸭粥，很鲜的，我刚才也喝了一碗，清解毒，又能给你恢复些元气。”

    谢翊张吃了，果然觉得粥羹鲜，他确实咽痛，涩结，并没有什么胃，但还是撑着将那碗鸭粥喝完，许莼便轻声和他说让他休息，谢翊却：“有件事还要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