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洲呆呆看向了祖父：“海上确实凶险，我们何不还是把幼鳞劝回去，姑母只这一独苗苗。”

    盛敬渊笑了声：“你看低了你姑母的界，若不是族里世代不允女上船，她早就也自己海了。你也低估了君上的怀，他既是重幼鳞，岂会阻了他远行的志气？男儿志在四方，你们三个孩儿，都是十几岁就海，难你爹娘不担忧？”

    “但我们能护你们一世吗？既然不能，那自然是早早让你们有谋生之能，这才是真护你们。如今看来，只怕当今要大兴海事，通海商了。”

    “幼鳞自己若是只想富贵安乐，那都随他，但他既有此志，今上显然也是支持的，只是担忧他安危罢了，那如何不支持呢？择最好的大船，选最好经验最丰富的船员，再令天云都随同，风险便小了许多。”

    盛洲忧虑：“合族命运，都系于幼鳞一人上。”

    盛敬渊笑了声，双熠熠生光：“我盛家世代未有惧怕海浪的，富贵险中求，如今这百年难遇的一注大富贵大机缘在此，有何不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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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夏纨回报差使已办好的信寄回的时候，谢翊也收到了一盒盛家事青钱托方兴辗转送来的礼。

    厚重的匣打开，里是两件奇特造型的事，取了来，一样是一串累累果壳簇成的东西，握住上边手柄，便听到了清脆的犹如动的声音，又似一个个中气泡破裂。

    另外一样是一个木筒一样的事，拿起来在手中转动，便听到了哗哗哗犹如落雨的声音。

    谢翊不解其意，将随礼寄来的素笺打开，看到少年熟悉轻快的笔迹：

    “九哥，与兄别后，一路风烟俱净，江湖山，尽皆动人。”

    “我已到了闽州港，见到许多外国风。其中这两样乐十分奇特，一样唤作果壳音束，是果壳风后串起，其声如泉激石，潺潺；一样唤雨，轻轻转动，声如秋风飒飒，落雨沙沙。”

    “商人说从极远之海外收来，那里野人祭司用来治病安神，又可伴奏供神。”

    “我听之却只想起那一夜雨夜，泉潺潺，雨声连绵，终日不绝，仿似九哥仍伴在我边。”

    “我待九哥之心，一如九哥待我之心，聊寄与九哥，供九哥案牍之余把玩，以解惫怠倦弛，若得一夕安睡，则更为意外之喜。”

    “愿九哥莫失莫忘，勿忘远行之人。”

    “弟许莼顿首。”

    谢翊拿起那雨，在手中慢慢转动，哗哗雨落之声响起，谢翊闭上睛，仿佛却是如置雨中，涤魂魄。那一夜漠漠萧萧全是雨声声，天地间仿佛只得他们二人。无有君臣，忘却礼仪。

    风如山怒，雨如决河倾。十分潋滟金樽凸，千杖敲铿羯鼓。

    谢翊睁开睛，吩咐苏槐：“将这两样分悬在窗边，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