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那边我亦有些朋友，也有些银寄放在彼, 到时候定当厚报，亦还报这些日的衣药。”

    许莼倒没拒绝酬劳, 大恩似大仇，倒不如厚厚收取酬劳, 两不相欠, 完了对方心事, 以免对方还要怀疑他们盛家要挟恩求更大的利益。

    他笑着端了茶碗, 又举手让客人喝茶, 季思农心越发纳罕，看这礼仪娴熟，举止全然世家风范，若是此时无事，一般客人这时候应当告退了。

    但他目的尚未达到，原本只是看中那盛家老二老三有勇有谋，只想招揽人才，如今却起了结之心，竟舍不得离去，拿了茶杯起来，喝了茶，只觉得满清芬，实是好茶。再看向那画，无话找话：“我观这幅画笔迹尚未，霞瑰丽，笔意纯粹，这几句题诗‘最好九霞光，朝也思君，暮也思君。’亦极贴切缠绵，不知是何人画？”

    许莼有些腼腆笑了：“正是在画的，将军过誉了。”睛却亮了些，得到夸奖还是极兴的。

    季思农看他面上神，心中也想着到底还是孩，喜怒于心臆，夸一句这般兴，但这也让人越发喜他这全无矫饰的样，他在王侯之家，自幼见过太多饰词掩意之人，一时竟只觉得结之意越发炽盛了，又：

    “原来四少爷擅丹青，真风雅中人，我哪里正好还藏有《夏江寺图》、《太白观瀑图》等古画，一向只觉得明珠暗投，若是四少爷喜，倒是正为他们找了主人。”

    许莼欣然笑：“原来季少将军也好此吗？不敢掠人之，有缘一赏便可。”面上却又并无迫切之，季思农暗自纳罕，不知盛家如何养这般矜贵少爷来，谈吐，见识，无一不是上上佳，心更是可喜。细看衣袍简素，却质料上好，腰间垂银玲珑香球和素巾帕，与发上银簪素巾、足素白丝履呼应，猜测家中应当有人去世。

    又闲聊了几句书画闲事，季思农细心看厅几榻，船舱狭小，这间厅也是起居会客之用，摆放陈设的瓶、字画、古剑，虽不多，却看得是日常赏玩的，并非摆着样。屋里并不见香炉，却有淡雅幽微的香气。小厮，端茶送各司其职，又有带刀大护卫一直沉默站在后，确然如贵公行事。

    然则终究不好再久留，他终于在许莼第三次端茶让茶时起告辞，待到回到自己舱房，仍然能闻到那隐隐一丝香味，这才惊觉原来那香虽然闻着悠淡清微，但却极易沾染，不过略坐坐，便已浸了一香气，忍不住笑着对旁服侍的家将笑：“从前倒是我坐井观天了，只盯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烦恼，不知何时竟被名利盘得此满腹俗，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与那小少爷一谈，竟自觉形秽陋，俗不可耐。

    这之后数日，盛家那两个兄弟果然全然不曾来问过季思农的打算，从他们待幼弟态度上可知他去拜访四少爷他们不可能不知，但却都展示了四少爷主即可的态度。衣药应是得了叮嘱，不曾短缺，还特意送了养伤合适的生地蒸和粉葛鱼汤，这在船上难得，便连季思农的家将们都对这盛家商队赞不绝。

    能在座船上住的，都是一方富豪，随船的货百万钱以上，季思农想起盛幼鳞说该保他们平安返程，心这话若是给这些商人知，怕不是人人激。又听说四小少爷海极听故事，每日时常请客商去说话，又有请老船员、手都去说话的，人人对小少爷都是赞不绝，说起来都是极和气的，都说小少爷是要写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