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怔了怔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族果然有决断。三百万两，在听着也觉得是有些过分了，但又恐怕与那番蛮夷之人语言不通，若是再讨价还价去，只怕通翻译有什么说的不周到的，对方翻脸就不好了。”

    话没说完那年轻族人就被族视回去不敢再说话，垂手侍立，老族叱：“那是我们陆氏一族立的本！祖宗之宝，我们护不住，有何脸面立于世间！”

    陆族皱了眉，没说话。

    陆氏族人已有些忍不住：“加上原本的一百二十万两，加起来就是三百二十万两！一艘大船造价也不过数十万，一本书而已，于他本什么用都没有，他怎么敢开？”

    族人悄声：“陆九皋这人如此清，宁死也不肯将技术传给外洋人的，更何况这外洋人恐还是要真折辱的话，这我还是明白他的。况且都是将死之人，族何必拖着生变，先祖的书重要。”

    陆氏族人全都震惊，有人忍不住低低惊呼起来，方静贴心：“我料族此次来匆忙，恐怕也未带那么多银，，若银钱不凑手，我这里也可暂时借一些银给族。依我看，此事还当尽快办了，打听得他明日就要登船回去了，这一走赴外洋，那可就大海茫茫，语言不通，无可寻了。银是小事，有陆家族亲自在，以后慢慢还便是了。”

    “而且，说实在话，如今外洋那边的造船技术，也未必就比我们差很多，加上语言不通，陆九皋又是那样一副，十四嫂看着就要咽气，到时候他心灰意冷，又为外洋人仆，只怕也未必苟活，本该船决痛苦而死的，如今只是让他去仆罢了，再给一颗毒药，是生是死他自己定，家族对他已是仁至义尽。”

    陆族森然：“此事由他们而起，合该由他们赎罪完结。对方其实无非就是想折辱我们陆家，不是说风骨吗？一百万两一个人，如今书在他手，这明显是故意的，少不得忍辱垢，换回祖宗手迹，整顿族业。岛主放心，此前承诺的十二万两手续费也一并割给拍卖行。门不修，家族丑事，岛主见笑了。”

    方静笑容不改：“老先生这是不同意了？也罢，陆氏一族风骨铮铮，我当时也觉得把人给这些异族人折辱实在太过了些，倒不如脆利落，又担心是通译转达不准……”他忽然仿佛发现了自己失言，连忙掩饰：“既然族不愿，那我这就去转告他，看看他是否还愿意，毕竟横竖气他也了，恐怕能让步呢。”

    方静叹息：“如今钱财已割，对方一百二十万两银拍卖会后就已割给拍卖行，我也为难，本来还想着退回银，和陆家结个善缘……”

    有族人又嘀咕：“三百二十万？依我说不若顺推舟，一百二十万卖了这本书，咱们能拿一百万，回去能不少事了，那本书的容咱们早就……”

    “横竖陆九皋犯此大过，就当为祖宗赎罪，去赔礼歉，赎罪也应该的，十四嫂教不严，再则听说病得也厉害，大夫全都说治不了。如今都人事不知昏迷在家，恐怕没送到地方人也就没了……大不了给他们两人各一封毒药，若是去了真不能忍，服毒自尽得个痛快也罢了。”

    “其实我看着那买主也是个大少爷一般的人，想来是真没受过气。再则我听说西洋红人都有买的习惯，去哪里都买许多仆，之前我还看到他船上还有昆仑伺候的。吃住倒也还好，其实未必是一味待仆之人，听说带回去也是耕作劳役，族倒也可以放心，想来不会太过折辱。”

    少不得有族人便悄声劝说族：“陆九皋这孽贼平日极清傲气，我听说他确实平日时常不接一些外洋人的单，言语很是不客气，看对方豪阔，只怕要了他去恐怕也是为着为为仆折辱一番。”

    陆族睁开睛，两浑浊，面上也有了些疲：“我只怕对方其意是想要陆九皋上的制船之术。”

    说完他起又拱手：“族再稍坐，对方确实豪富，是极重要的客人，每年在我这里都上百万货的，不得不慎重。”说完便转了去。

    月上中天，方静才姗姗来迟：“累陆族久等了，实则对方听通译转达族意思以后，变了脸，说实在不知我们中原人这所谓的风骨，能当饭吃吗？后来索不理我。我只好又找了负责通译的中人再三转达，他才给了一句准话，说既然要风骨，视金钱如粪土，那就翻个倍，打个折。原本一百二十万退回给他，另外再添两百万两银再从他那里买回去，一人折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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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两边作揖辞行，方静送别去

    陆族睁：“有劳岛主斡旋，两百万两超我族所能，还是依照前约，我们明晨立刻将两仆送来割，卖契都准备好，书人割，绝不反悔。”

    陆家人等到夜，不见岛主来，一旁侍女仆人也只会请他们喝茶吃心，并不去通传，心里越发焦心。

    这一去却迟迟不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