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握了谢翊之手，低声：“幸而是九哥，与我两不相疑，若是被旁人听到这老胡言语，我家岂不是要被连累。”

    谢翊：“朕再不会为了这些之过罪人的。但这一等人，确实是有些蛊惑人心的本事，若真的只是误打误撞的话，朕觉得倒是可以用上一用，等贺知秋审了以后再说吧，送去李梅崖那里，把他那贵不可言的瞎话哄一哄，说不准就能将后边的人给哄来了。”

    许莼倒想不到谢翊才听这虚尘一席话，立刻就想到如何用这虚尘了，心里不由十分慨：“九哥，您这心，也不知是怎么的。”

    谢翊一怔，忽然笑：“是幼鳞嫌九哥思虑过甚，满俗务，没有专心陪卿卿观灯吗？”

    许莼忙：“我怎会怪九哥？是九哥自己说不曾有尽之时，如今难得轻松，我自然也是希望九哥抛却俗事，无烦无忧，轻松度日的。”

    “但我从前不知九哥份，只想着九哥少想一些，大不了超凡脱俗，退居江湖，富贵闲人，就能自在无忧。如今才知九哥如此步步惊心，从少年起便如此殚竭虑，若是哪一日少想一步，恐怕如今也无这大好太平盛世了，怎能怪九哥思虑心？”

    谢翊原本有些自省，大好时光竟想些没影的事，不能纵投享乐。许莼毕竟是少年时，自己这般，陪他倒是有些煞风景。再想到自己为帝王，许莼陪他，他却时时还要上朝批折，竟不能专心陪他，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但许莼忽然说这么一番话来，他一时心微微震，竟仿佛得了安。

    他牵了许莼的手：“那我们观灯去。”

    他亲自牵了许莼的手，一路走到观星台最，才一上到台，许莼就惊喜叫了一声。

    只看到台中央竖起了一株合树，粉绒开得正好。树上坠着无数的琉璃灯，恐怕有上百盏灯，明净空明。琉璃晶莹剔透，灯火通明，上面为烛火，面却能清晰看到每一盏琉璃灯胆都有着细小金红的锦鲤鱼在里摇曳着。

    满树灯相映，光溢彩，金红小鱼在光波里摇曳着，仿佛金的火苗在中烧，奇幻明澈。许莼于富贵之家，自幼至今不知见过多少华彩灯棚，却是第一次有震撼之，仿佛置晶龙中，七宝环绕，琉璃天地。

    许莼仔细看了一会儿，双眸莹亮转看着谢翊：“是琉璃映光鱼灯？”

    谢翊微微一笑：“意为吾家幼鳞，虽角未峥嵘，却已灼灼如龙珠，九哥等你鳞甲成时五湖。”

    许莼心澎湃，伸手去轻轻摸着那灯，不释手。

    在暗角落，苏槐正带着五福六礼在阶梯边伺候着，看着皇帝凑过去许莼耳边，不知说着什么，许莼摘了一盏鱼灯来提在手里，举了看，双眸明澈如星，皇上笑容满面，风神如玉，两人站在一块，正如神仙伉俪。

    苏槐转看到方兴，慨着：“过年时候赶着烧来的琉璃鱼灯，又心在泉里养来的幼鲤，本来赶着去闽州元宵用的，如今可总算才用上了。”

    方兴：“这是重新养的幼鲤吧？我还记得当时运了满满一缸过去，最后回来路上都只好找池放生了，要不都要死了。”

    苏槐：“……”说你煞风景就对了，难怪皇上去猎不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