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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学政叫了去，不知是何事，手里提着些酒都过来探他了。

    一时众秀才全也都鼓动：“果然大好机会！正是扳倒那临海侯的大好时机，请丁先生赴死！我等必定为先生赴汤蹈火，争一个义气千秋，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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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位笑：“不是我说，老丁，这临海侯可是国公世，富之家，谁会注意到你这样一个小人？倒也不必，恐怕是得罪了哪位秀才在恶意中伤你吧。”

    盛天低声：“确实是被钻了空，因着贺兰小这边的押运的家将都是贺兰将军派去的，我虽然验货的时候，听人报上来说有些差，但不是要的军械火炮等，多是一些日用品，虽觉得数量有差，却以为是贺兰将军的家将们从中留了，便没有究，只让人私了货品差额的数量备案。”

    众人料不到他忽然发怒，只能讪讪起，有的酸言酸语：“呵，平时还是说人家庄状元不肯死谏，原来你也不敢。”

    丁如裕怒：“正是这句话才让我确信了是临海侯！便是学政也说了，让我谨言慎行，我思来想去，这几日我只有在书坊里抄书的时候议论过庄之湛那事，那事到都有人再说！凭什么只针对我？细想起来维贤书院开除我时，我问为什么，对方也只闪烁其词说我得罪了贵人。此事是上贵人亲自吩咐来的。”

    几个秀才坐定，酒都满上，先饮了一杯，这才说起闲话，问起他今日去学政哪里见闻。

    另外一位年轻些的：“忘恩负义，这词用得奇怪，老丁平日可受了什么人的恩不慎忘了？”

    众人：“……”

    另外一个秀才平日与他十分亲近时常与他议论的，此刻也血沸腾问：“丁兄是要死谏？”

    他也顾不得收拾了，匆忙拿了东西，便往妻舅家跑去，便是知过去要遭到舅家奚落，甚至可能被饱以老拳，也比不明不白死了的好！

    “恐怕是还想要去求那临海侯给饭吃吧，人家说他忘恩负义也没错吧，从临海侯来说，在他捐资的书院里教书，还要在国公府产业的书坊里骂他，怎么不是端起碗吃饭，放碗骂娘呢。”

    盛天满脸惭愧，他接了许莼派人送过去的消息后，果然和贺兰宝芝见面将两边的帐一对，果然逐年有差。

    那秀才却两放光慷慨激昂：“未必，今上不禁言路，兄台若肯赴义，我等可抬棺到那义学门、国监门，号天读书人上书为君伸冤，兄台必定能名垂青史！”

    丁如裕看着这些昔日所谓的知、同乡、同窗，各个目光炯炯，有人目讥诮，有人满怀期待，有人炯炯如山上饿狼，他微微打了个抖，忽然站起来，将桌掀翻，指着他们怒骂：“我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以为撺掇老去死了，你们这群人就能踩着老的尸去博名声博好了？一顿酒就想让老去送命，想得！”

    众人散了，丁如裕站在原地，看着满地酒，打了个寒战，忽然想起来，妻儿都不在，若是今夜自己不明不白死了，被人抬棺去官府……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觉……

    丁如裕一酒差没呛住，勉咽了去，瞪了那秀才一：“那临海侯是什么人，我一穷酸书生，死了谁会当回事？那庄状元死谏才有用……”

    “死的是我，不是你们，要死谏你们死去！莫挨老！”

    “呵呵，可惜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说千古艰难惟一死……”

    丁如裕慷慨激昂，拿了面前的酒杯就饮。

    许莼却不知谢翊为自己气，他忙了两日，便见到了从津海卫那边赶过来的盛天和贺兰宝芝。

    他心知这些人要么是听说他先被辞退后被申饬了来看笑话的，要么是没听说来探探他是否得了学政什么独家消息，又或只是来蹭酒的。不过世人皆如此，便是他自诩屈原苏秦，也只能为了那提来的几斤猪忍了气坐来招呼他们。

    “那维贤书院的书，历来都是国公府那边供应着的，印着的都是凤堂的堂号，闲云坊如今也专售凤堂的书，这不就对上了？临海侯一手遮天，以为维贤书院他提供个几本课本，有些势力，便如此迫害清，天士林，合该声讨！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少不得怒：“学政责我品行不端，忘恩负义，让我谨言慎行，否则日后功名不保！你说说，这算什么？之前好端端被维贤书院辞退，我就心里纳闷了不知谁在背后算计我。如今连学政都来申饬我，我这想来，定是临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