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方静，却想起了九哥说过的无君论……天非为一家一姓之天……，九哥为天，可从来没觉得这是谢家之天，反而时时想着国计民生，以天为己任，躬行俭德，不尚奢华，还是跟自己在一起后，才有了些人气，但也从未贪图过享受……

    方静笑：“显见得你姓谢了。”

    和顺公主嗔：“我可不是为了我一个人的禄银，我是知他这是要给天上个大篓呢！这是真心为许兄弟着想，少年人不知轻重，切切不可来，真得罪了人，便是皇上也护不住他。”

    许莼迟疑着：“宗室无前途，这许多人，为何不能科举选人？”

    和顺公主笑：“都说了谢家天了，他们觉得天人都是他们的家臣，选了官，谁敢宗室上司？再则应乡试会试，难让宗室去与百姓们一般搜检？”

    许莼看向和顺公主：“宗室女如今都能万学堂学，这一次选九畴的女先生中，不少都为郡主、县主吧？宗室弟何不也九畴学堂就读？如此哪怕有一技之，无论文武，总比太学里一味只学经义的好。只要有了前程，也就不必指着那禄米了吧？”

    和顺公主笑看了他一：“宗室，糜烂不成的多，太学都只是混，也未必肯和百姓一般新学。而且你这养军，用钱是久的，你前程光明，我劝你还是不要沾这烂摊。”

    许莼若有所思，看方静一直若无其事在那里给侬思稷劝酒，武英公完全没提宗室，但九哥却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而这其中原来是如此之麻烦，和顺公主待自己也是真心实意，却也劝自己千万别碰。

    所以，静哥，是猜到什么了吗？他是不是也猜到九哥必定也能想到宗室的禄银？

    散席的时候已是夜，许莼带着些醺醺然回了，谢翊尚且还在灯看折，看到他回来笑了：“怎么，和侬思稷他们喝酒，竟没醉？怎么在范家就能喝醉呢。”

    许莼接了帕洗了脸，手里捧了茶过去他侧坐来：“武英公没让我多喝，又有女眷在，上的樱桃酒，甜甜的，醉不了人。再说我心里也想着事呢。”

    他将今日席上说的宗室的话说了一遍，看向谢翊：“我知九哥必定从未想过什么谢家天，但宗室禄银这个，看来确实不好动。”

    谢翊笑：“元鳞一片心全都在国事上，我很动，但是筹银这事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担着，宗室这些事，你也不必理，自有朕安排。但你说得没错，得先让他们有个路，九畴学府让宗室读，这是个好办法，你提的这个建议很好，朕明日就旨。”

    许莼看他满夸奖，却心中明白九哥御极多年，宗室痼疾他必定已注意许久了，撤藩已不容易，怎好再动禄银？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九畴学府是九哥首倡的，恐怕旨要求建九畴学府的时候，九哥就已想过让宗室学了，如今把功劳都归于自己，只为鼓励嘉勉自己罢了。

    但九哥这样用心哄自己，他心中十分熨帖，只靠着谢翊，右手顺着龙椅扶手落，抚上了谢翊膝盖，指尖轻轻打着圈挲。笑：“我知九哥心中定然早有办法了，怎不教我。”

    谢翊微微一笑：“削减宗室宗禄这事，只能从大起。”伸手来却握了他作的手腕：“明日再细细与你说，今夜已晚，该议些正经侍君的大事的才好。”

    定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