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年轻有为，反在朝中惹些非议。这时候他未必肯冒这个险。

    这样一想，他心又替妙真到不平。他一贯希望天人她都如他她一般才好。正因为没这可能，所以他也常常觉得是亏欠着妙真太多太多的，怎么还也还不完。

    他卸几分忧虑，抬手向妙真招招，“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就是他有什么歹心，我想鲁忱还帮得上咱们。况且京中我也认得不少人，里也有他历家的对，这些人正不得住他什么把柄，不怕他。你过来我掂掂看你沉了没有。”

    妙真走来坐在他上，他把脚垫起来轻轻掂两，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摸她的肚，“像是又重了些，得真是快。”

    “兴许是我吃多了的缘故。”

    “胡说，你才吃多少？”他摸着她后腰上的哄她，“背上还是那么单薄，光是肚在。”

    一句话轻易就叫妙真笑起来，攀着他的脖问：“还是了些的吧？我觉着走路好像沉重了些。”

    “那是肚坠的，你没胖。”

    “姑妈也说了些。”

    “她老人家连个人都看不清，还能看清你这二两？”

    妙真便又放心地拿起剥好的栗仁吃，关于传星这个人和他有可能带来的烦难，脆都抛到九霄云外。她不是个复杂善变的人，也始终适应不了复杂变幻的人世。回想青以来心灵上唯一令她到欣的变化，是她不再贪图那么多的。

    如今她只要前这一，可把握在手中的，安稳的幸福。

    隔日他们还是照常门，去庙里为肚里的孩烧香。总不能因为惧怕变故，就缩缩脑地连日也不过了。

    阖家都去，只留老陈看家。买了许多香油纸蜡，装饬了叫新添的小厮了板车拉着。另了三辆车，呼啦啦竟是十六七人的队伍。

    恰逢这日传星得空寻到良家门上来，在栖凤桥上远远瞧见这么些车人，便立住脚问禄喜：“他们这是要门去？”

    禄喜跟着放看，“看那些灯油缎，像是要去拜佛香。唷，这可来得不巧了。”说后暗瞟他一。

    这世上之事，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这还不够巧的？天时地利皆在。余的便是事在人为了。

    可传星却忽然立定难行。真走过去，是要些什么？难真要以势压人，抢民妇？他不敢。这关窍上，他断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把前途毁之一旦。她到底不是西施，他自然也不是吴王。倾国倾城不过是传说，这世上并没有哪座城池是真正因为一个女人就覆灭的。

    他看到妙真从那两扇随墙门走了来，隔着人不息的石拱桥，她捧着个圆可的肚，里穿着玉白的罗裙，外罩着晚霞的鲛绡纱大袖氅衣，用条草黄的腰带系着，臂上挽的是淡淡湖绿的披帛，手上拧着串紫腾腾的，举起来咬掉一颗，扭对人说：“我也要骑，不坐车。”

    很奇怪，她的声音轻轻的，却有莫名的穿透力，穿过喧闹的人直达他心里。连那老妇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你骑什么？还不老老实实上车去！”

    她转去挽住个穿墨圆领袍的年轻官人，“让我骑嚜，还没骑过呢。”

    传星一认来是良恭，从前总是小瞧他，觉得他多是个不得志的落魄书生。而今站在人中，他竟变得如此扎锥心。不过听鲁忱说，他凭着他的画技结了不少朝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