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准保给您拿来，不耽误您。”

    里面咳嗽的上气接不上气儿，一阵过去才稳住，“儿送到大那里去，不许带后面去。”

    田有海痛快应着，“不到后面去，后面污糟的，吵得很，这就去找大，”又看桑儿木着脸盯着屋檐的红灯笼，暗想女儿也得听她老的，“听话儿——找大去！”

    掉抱着送她去前面送给大，桑儿膛起起伏伏，脸绷着的，后面屋里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还有铜件撞击桌的闷响，大概撑不住碰到了炕桌。

    桑儿突然发难，两脚一蹬来，一把推开田有海，两只拳攥着跟一对儿小石锤一样，刘海儿掀起来圆光的脑门儿，掉就往东厢房王乃昌那边去。

    “桑儿啊，不能去——你”，他话没说话，便被桑儿一声喝住，“你不要跟来，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给爸爸买的是什么？”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又近田有海，压低了声音，“老太太不让给买，明明已经不了戒了，你却背地里偷着买，安的是什么心思？”

    随手把扣上的排扯来，线断了洒了一地，两边的细铜钩被她攥在手里，眶在月泪光莹然，怒气冲冲“再有次，我就用钩，把你的嘴钩起来。”

    打量着她小，田有海未必没有糊她的意思，他觉得没脸，“桑儿，我有什么办法，大爷要的，我能不给他买去？”

    “你要知，大爷没有了这个，要人命的，你忍心看着你爸爸就这样死了，几罢了，没什么大事儿的，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钱的都这个呢。”他的理由很多，越说越有理。

    你不，我不，朝廷的烟税哪里来的？那江山社稷国库里的钱哪儿来的？地主更应该，最好是田骨田一起没有了，全贡献给那些黑膏。

    “别人都不买，怎么偏偏你去买？”桑儿质问，“既然别人都，你怎么不？”

    她扬手指着天，怒目圆视像是小金刚，看他敢把死挂在嘴边，“我爸爸的命，是老天爷给的，生来是他自己个儿的，天地祖宗自然教他怎么活，怎么死。那些鬼东西算什么？也左右我爸爸的生死？”

    戒烟多难，几次三番，三番几次，背地里总有这样的人偷摸着递给王乃昌，老太太年纪大了想不到，桑儿天天在家里看的清清楚楚，“你们背着住老太太，背不住我，我就天天守在这里，你再敢递一回东西？”

    田有海又惊又怕，惊她这一番气势人，又怕她告诉老太太，“是我的错，我的不是，我犯糊涂了，再不买了。您绕了我一次，别给老太太知。”

    “我是黄河灾来的，宋家养活了我，又租给我田，我总是好心办坏事，可是我真的，一坏心思也没有，儿我该打。”举起手来对着自己脸上作势要打，他想是个橡糖，怎么拉，你怎么，最后总是粘糊的。

    桑儿直勾勾的看着他，她总是喜这样看人，从不避开别人的神，看的田有海的手到底没有落来，悻悻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