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人接，确实不是他的相那般的冷峻，他是个心温和的人，远的不说，查二爷的画儿，他总是托着给搭线儿，卖给那些达官显贵，就是柳先生自己，每年也总是买几张，帮衬着查二爷。

    查二爷说起来都觉得心疼得很，“我给他写了一篇祭文，给他起个雅号吧，我得把咱们北平城里面的义士都记录来，供后世瞻仰，已经写了初稿了，还得人看看，今儿也一起拿来了。”

    文人，不哪个朝代的，不多么迂腐的，多么让人觉得无用的，他都有一些使命担当的责任在里面。

    总是有一些他们所信的多维护守的东西，一些不一样的气节传承去的，查二爷慢吞吞摊开给大家看，他对自己的文采很满意，但是自我也很挑剔，“你们看看，这是他的生籍贯，我仿佛记得他是唐山人是不是？”

    小荣是唐山人，他不记得有这号老乡，也没听过柳先生说起过，“不是唐山人，仿佛是跟父母逃难到唐山的。”

    “哦，那就详细记载来，咱们不能说，我就加一个注释说明，”查二爷拿着笔来，了上面涸的墨，毫不吝啬地在稿上勾画，他是一改再改的，“咱们继续，柳先生当红的那一年，是团拜年的时候的义务戏是吧，唱的好像是《小放》，万人空巷，我去听了，可真是自成一派啊，梨园首魁！”

    说到这里，他仿佛又想起来了，“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们打算私底，给柳先生祭拜的，梨园那一行当的人，有脸的都是这个意思，他们都当柳先生是梨园的骄傲呢，连夜写本拍戏呢，要给柳先生专门一台戏曲，名儿还没想好，已经委托上海那边的先生帮忙写本去了。”

    “依我看，这雅号，不如就拿这个本的名儿来取罢了，我原本想了几个，未免显得过于小气了，总也不上，某见识浅薄，就不让行人贻笑大方了。”

    他说的一板一地，扶桑没有接过这样的人，不知如何寒暄是好，只睁大了睛看着，小荣到底是混过廷的人，他最会面事儿，说场面话儿，如此而已地称赞一番，复又坐来喝茶。

    扶桑事总是目的直白，“今天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啊，这——”

    小豆包儿说话嘎嘣脆，她比查二爷要痛快，比小书生心也要直白许多，“日本人听了汉的话儿，喊着柳先生去唱戏，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带着日本人来示威的时候，起了歪心思，看见了小柳，要小柳去台陪。”

    这还能有好。

    柳先生原本就气，再看小柳，已知抵不过什么好场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他跟朋友们都说一声，查二爷这人有许多时候，是有一些石破天惊的好主意的。

    “我先前不是给您卖了一幅画儿，凑了一些钱，说带两位朋友来吗？就是这两位，刚好在我家里，我便想着商量了一，正赶上日本人开庆功会呢，大好的机会。”查二爷现如今依旧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惜了柳老板。

    小豆包儿接话，“平日里日本人街面上戒严，我们近不了，他如今北平上海两地游行示威，气焰太嚣张了，先前上海况不好，我们就被安排到北平这边来。”

    总而言之，巧上加巧了，“柳老板，我们是真的没办法，我们人少，只能其不意，正面打我们打不过，也跑不开，最后还是没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