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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

    霜夜华渐, 今日闻风。

    扶桑在青城不过短短两天一夜，走之前她仔细写来北平的地址，“离得也不算远, 去北平的时候记得去看看我去, 等着开和了, 元熊便带着家里人去玩一玩，我家里闲着也没有事, 人多也好闹。”

    五千块她到底是没给元熊，给侄女儿了，包成红包了, “这个世界上女孩格外地难，不为了别的, 就给孩上学用的。”

    当姑姑的，没有一个是不疼侄女儿的。

    五千块，细面粉一袋二十斤的, 才不过五元钱，宋旸谷的工资薪, 这些年, 从八十几块到一百多元，在北平也能安稳地过日。

    家里怎么也不肯要，王乃宁抱一个箱来, “你那一份儿，都在这里呢, 你不要总想着别人，你侄女儿有你弟弟呢, 用不着你。”

    “每年都给你攒着的, 前些年我去北平, 跟舒家那边说过了，你结婚给你一份儿钱，算是给你的嫁妆，如今这一箱，是零碎给你攒着的，逢年过节的，看着人家孩要红包儿给买新衣服新鞋，我们惦记着你呢，就给你折成现钱存起来了，没想着这辈还能给你。”

    大过年的时候，人家小孩新衣服红棉袄的，穿的喜庆地满院的跑，他桑儿呢？

    他卖了衣服也没有人穿，心里这个味儿啊，会过的人才知那苦一样的心。

    年就跟过不去一样，索就权当还有这个孩，还有这个销，给她存起来，他活着扶桑回来就给她，他要是死了，就托人送北平去，总归是有那一份儿。

    “在山西那些年，也积攒了不少家底儿，比不上宋家家大业大的，但是也不愁吃穿，这是你公公给你的，你留着拿回去给你婆婆说一声儿，就说咱们谢过了，为着你公公婆婆的一份儿心意。”

    “这箱你带走，咱们也不知几时再看见了，我心愿也了了，从今往后都是畅快的日。”

    扶桑笑了笑，她不愿意哭，光哭丧的时候就够多的了，活着的时候就多笑笑呗，还不到哭的时候呢，她也不推拉，不太好看。

    走的时候跟元熊媳妇说话儿，“嫂，我那箱带走了，这五千块钱，您收着吧，别跟我推了，世多留一儿防备，买粮屯米面的，家里您是家，这行您比我清楚，咱们的人说不准就打来，日本人恼了说不准屠城的，这份儿钱也不给谁了，就给您。”

    元熊媳妇不要，她这个人厚，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事儿又利索，不敢拿，扶桑就继续劝着，“我还有钱呢，我钱也不比宋家的少，这事儿您知就行，但是如今结婚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用宋家的钱也是合该的。”

    一包钱，包起来扔在床上就走了，抱了抱侄女儿，扶桑掉就上车去了。

    元熊家里的跟她不亲来着，没血缘没，哪里来的亲近呢，就是回来，也当是个贵客，她知这大姑有本事，人人都说能聪明的人，她自觉是比不上的，也不敢比着。

    可是这会儿，看着车动，扶桑从车窗里面脸儿俩，笑眯眯地对着大家挥手，那样明媚的脸庞，看着那样的年轻艳，像是冬天棚里面的儿一样的。

    她突然就有些舍不得，空的，这拉两三天，家里多闹啊，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过日，那一样的人，在外面闯风闯雨，却还是不知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