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老鸨不是个好的，她开始也不愿，老打她，她受不了了，才跑来了，没地儿去了，隐约听着他爸说过娃娃亲的事儿，原本都不当真的了，她没奔了，就跑上门来找了。”

    叫杏，扶桑听着，就想起来当年王乃昌总是挂在嘴的杏雨江南，为着自己的生父是个不人间烟火的浪漫的人，所以扶桑对一切浪漫都仿佛过一样，对所有诗词歌赋，都极端地不兴趣，她宁愿去算数，去打算盘。

    也是给伤透了心吧。

    俩人正说着呢，隔就突然闹开了，大力发了大脾气，“你看看这个孩，你睁看看，是不是个好孩，才这么大一儿，得没活路了才来家里，就当是可怜可怜这个孩了，她要是回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大力婶闹着要寻死，“我死，我死了就清净了，大力我跟你说，谁也比不上你狠心，我好生养大的孩，你却领着个窑儿家里来，小力就是打一辈光儿，也不会要这样一个人当老婆。除非是我死了，这人就不能在家里一天。”

    “没活路，就要来死我不成，她要是个好的，就不应该来，去了那样的地方，就知自己该过什么样的日，要脸面的，就不该来。”

    话已经是极重了，大力要动手，大力家的就喊，扶桑放筷，跟着小荣一起去了，在家里坐不去了，街坊邻居们拉着，就连巡警都来了。

    这事儿，大家伙都知，杏再也没脸了，捂着脸便跑去了，大力要去追，被大力家的拦住了，气的大力睛都瞪大了，“你是要她死啊！”

    他说不通，气的要打人，大家伙儿拉开，到荣家的屋里来，婶婶们都陪着大力婶在自己家里，两边劝劝，总有吵架的时候。

    扶桑倒红枣茶，大力是个仗义执言又心的人，他叉着腰，气的坐不来，“我跟她实在是说不通，她既然奔着来了，便是要先前说的娃娃亲不作数也行，给她个屋先安顿来，过些日再说。”

    他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你先安稳来，后面的事儿好商量，要赎人来还是要送她家里去，跟她爸爸再商量怎么办也行。

    结果家里就闹开了，直接就翻脸了，门都不让人家。

    扶桑叹气，想着雨的面貌儿，是个可怜人，这一行当的，没有一个是自愿的，全是穷苦人家的孩，北平大大小小的这样的馆，近千家，她们也是要缴税的。

    有专门的营业证书，这一个行当养活了不少人，被着没办法了。

    但是你遇到的老鸨不好，那真的是血一样的教人活不去，每年吊死的女儿家，总也有好几个。

    王巡是街面上的人，自然见多识广许多，他是万事周全的，“我知你好心，只是这个事，能留得了她一时，后面他们胡同里面也会追过来的，到时候要么给人，要么给钱，该怎么办？”

    赎的银钱，都是的让人看了一辈也还不起。

    “这个事儿啊，还是赶的，去跟她爸爸商量着去，这样，找个人陪着你走一趟儿，这日再苦，也没有卖闺女到胡同里面去的，拿个主意去。”

    王巡事多，他是官面上的人，不能面儿，便由胡同儿卖烧饼的大叔陪着大力一起走一趟儿，俩人不过夜，老把扶桑早前的自行车拿来，俩人骑着自行车就去了。

    扶桑要走的时候，招呼了小力，“走，送我回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