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拉我一把，我也走不动的时候，你就自己走，知吗？”

    别耽误了，你可以先走的，你走了，回再来找我，我答应你一个人好好活着。

    宋旸谷不说话。

    只是拉着她的手，“你再睡。”

    起来烧石去了，一包一包的小石，他捡来的，贴搁着衣服放着，气蒸腾。

    四钟人陆陆续续醒来，只是靠着树着草帽之类原地不动，有洗漱的河冰凉的。

    “她伤不太能跟着走去了，宋先生。”

    军医的话，实话实说，太虚弱了，你牵扯到伤就会血，就会发炎。

    宋旸谷把打上来，继续烧着，上面烧饭，面烧石，“我背着她。”

    “你背不了了，翻山越岭的话，你可能一个人就够呛。”

    宋旸谷看了他一，笑了笑，“我觉得我可以。”

    他很少说话的，不是一个跟人聊家常的人，但是今天，一次讲这个话，“我觉得我背着她不累，这个是真的，我特别兴，我能背着她，她不重，在我背上的时候，我走一步算一步，都觉得很好。”

    “我不是背不动她，我只是自己的问题，我有时候血泡破了发炎的时候，脚底板很疼，我觉得呼都很困难，可是我就愿意背着她，我走一步，两步，三步，我心里数着，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地有意义。”

    我一个人的话，走多少路，多少平坦大，多少繁路，都没有意思，我里没有这些好。

    但是我跟舒扶桑，哪怕我背着她，她只要跟我在一块儿，我就是翻山越岭，我就是踩血泡儿，我都觉得有意义，我走的每一步路，我都愿意走，我甚至愿意一直这样走去。

    今天累，明天累，那后天也许就没有那么累了，人家苦力的不也是这样锻炼来的吗？

    今天没吃的，后天没吃的，但是大后天兴许我吃的就更少了，我兴许就能吃树了，树那玩意吃吃他觉得不也好的？

    讲的人家动的，听见的人很多，听完笑笑的人也很多，还是当初许老官的意思，很难得，很少见，这辈没见过。

    女的上的多，要死要活的，男的这么上的，少见。

    他就背着走，走多少路，从中原到山西临界，十来天的路，没要扶桑走一步。

    而且他总是善于夸自己太太，“她以前吃苦很多，我很亏欠她，她为我事很多。”

    大家都熟悉了，也清楚了，知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宋太太。

    扶桑的伤，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恢复的大差不差，最起码她不会发烧也不会发炎了，伤在愈合。

    宋旸谷等军医再看完，还是夸，“我太太意志力很顽的，是不是？”

    他讲起来是很骄傲的，对着人家笑这么开心，就盼着扶桑好的。

    他就觉得自己太太特别行。

    扶桑总是笑着看着他，她的话很少，他的话很多，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是个闷闷的人，扶桑待人比他亲和很多。

    但是扶桑现在总看他，看他说话，他有时候说话，像个孩，大孩。

    他有一天然的单纯，天然的快乐在上。

    她保持一切的力，恢复自己，有时候疼得难受，有时候特别绝望，觉得自己活不去了，但是宋旸谷在，她得对得起宋旸谷这些日，一脚一脚把她拉来，中原战场已经完全不行了。

    走的慢的，后面日本人的小飞机乌拉乌拉地在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