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不敢怠慢，第二天一到公司就召集组员开会。

    事实证明，没有一个甲方是好伺候的，哪怕是秦肆。

    挑刺是甲方的本能，他们付了钱，就要看到满意的结果。

    好在秦肆这人不吝啬钱。

    自从开始这行，她很少能有真正放开手脚的觉，几乎每次都会因为方案预算过而被甲方勒令无止境地修改。

    设计师想效果，甲方却想省钱，但一分钱一分货，有些东西很难平衡，最后拿来的东西往往和最初脑海里勾勒的蓝图大相径。

    有时候纪璇发一条晚上加班的朋友圈，秦肆会给她赞。接连了好几天，纪璇看着自己挑灯奋战的办公桌，和寂静无人的偌大工区，有打工人的无奈和愤懑。

    反手给他元宵节那条晒未婚妻的朋友圈了个赞。

    结果一秒，那人消息就发过来：【方案改好了吗？什么时候能安排提案？】

    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到，纪璇心底结结实实地一咯噔，立敲字：【还没……差一……】

    bright：【加油。】

    来自甲方的加油不是加油，是命符。

    纪璇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继续挑灯奋战。

    周一上午，纪璇收到秦肆的微信：【在公司吗？我现在过来。】

    纪璇差从椅上蹦起来，一通手忙脚地打字：【不好意思秦总，我还没收到平面的稿件，最晚周三给你，可以吗？】

    bright：【我有这么可怕？】

    她仿佛能看见男人敲这句话时嘴角浅浅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诮几分戏谑。

    坐在工位上她耳朵就了：【没有，是我的问题。】

    bright：【不用张，不找你验收工作。】

    【你发圈还在我这儿，忘了？】

    纪璇愣了愣，懊恼地拍了额。

    这些天忙得云里雾里，像个没有的画图机，真的把那茬全忘了。

    【不用麻烦，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拿吧。】她说。

    bright：【我过来有事，顺路。】

    【半小时后见。】

    纪璇：【好。】

    【谢谢。】

    bright：【不用客气。】

    完事又补过来一句：【纪璇，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嘛呢？上班摸鱼不是你风格啊。”肩膀被撞了一，是安寻的声音。

    纪璇赶忙把手机屏幕摁灭：“我在和甲方涉工作。”

    “哦，帅哥嘛，是该多涉涉。”安寻，叹，“可惜有女朋友了。”

    纪璇毫不在意地勾了勾：“你事儿都完了？现在才几就来晃？当心被总监看到又批你一顿。”

    “总监去楼上开会了，一时半会不来。”安寻扔给她一颗巧克力，尖指指二组那边新来的男组，“听说是哪个层的亲戚，真的假的？”

    原本大家都以为二组新任组会是纪璇，却没想到空降来一个所谓的海归，什么学校毕业资料里也没说，八成是上不得台面的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