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简审视着昭蘅的潋滟眸，企图看擒故纵的神。

    可是没有，她的神净澄澈。

    倒是这时，她的目光透不可摧折的定，散发的光彩很迷人。

    “你不想留在东？”李文简开。

    昭蘅手背上的伤又了，她指尖颤颤，却压住想去挠的冲动。伤愈合的时候不能随便碰，否则会伤得更重。

    “不是。”昭蘅心如鼓擂，又低去，再不敢跟李文简直视。

    “那是为何？”李文简问。

    昭蘅虽俯首，亦能受到他慢慢靠近的压迫。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包裹，几乎让她不过气来。她袖中握的手不自觉攥，指节攥得发白。

    “我卑贱如尘，不敢贪恋明珠之华。”昭蘅终于低声开。

    不止是东，是所有的显贵。

    没人能护她一生，她唯有自保。东是整个天最大的漩涡，她自知轻贱，既无破浪前行的实力，亦无从激中全而退的本事。

    李文简的视线落在她微微弯起的脊背上，只见她轻轻提起裙摆，似是怕脏了浆洗得稍稍发的料，而后跪在他面前：“我自知卑贱，不敢奢求侍奉太殿。我自小父母双亡，和老祖母相依为命，也是为了求一粮果腹，求一件衣裳蔽，从未起过攀龙附凤的痴心妄念。外年迈，仍等着我团聚。殿宽仁，请您准允我为养老送终，待她百年归西，我便去清虚庵家修行。还请殿成全。”

    李文简角微扬，他问：“宁肯削发为尼也不肯留在东？”

    昭蘅心上重重了一，最终抬脸看向他，狠了狠心重重。

    “好。”李文简答应得很痛快：“我会送你。”

    昭蘅闻言抬眸，望李文简里，他们只见了寥寥数面，对他浅薄的认知让她无从分辨他的喜怒。但她觉着，李文简没有哄骗她的理由。

    片刻后，她诚心向他福了福：“多谢殿成全。”

    昭蘅告退，李文简看着她离去的影，并未有太多的绪起伏。

    他并不是非留昭蘅不可。

    他对她有愧、有怜，唯独没有钦佩和。

    她说他有明珠之华。

    可是每当面对她，他便觉羞愧。

    纵她面容平静，目光柔和，毫无锋芒地与他对视；他的中总是浮现她泪朦胧的样，蒙上月光的皓眸，妩媚中透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