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寺里，已经过了开斋饭的时辰。

    三公主晚上的法会都开始了，李文简匆匆吃了几斋饭，便先去正殿法会祈福。

    昭蘅则先陪着李南栖用晚膳，她年纪小，晚上睡得早，就不去法会了。

    寺里的斋菜都很简单，李南栖累了一午，也不挑，抱着碗筷就扒拉了一大碗。

    山里的夜晚永远和安静沾不上边，林间的鸟儿发悠远的啼鸣，还有田间的蛐蛐儿、池边的青蛙、树上的蝉鸣，还有各叫不上名字的小虫发越来越多细小的声音，在夜里喧嚣。

    山间无冰，昭蘅还是将竹床放在院后门，门大大敞着，凉风穿过隙，在上，比冰鉴还凉快。

    李南栖坐在昭蘅的边，她把最喜的那只蓝鸟也放到床边了，说是晚上要看着它睡觉。

    昭蘅躺在竹床上，着扇有一没一地摇着，却在想别的事。

    殿将是突然来寺里的，寺中的寮房有限，早先本没有预备他的住。

    那他今晚上是不是也要住这个院里？

    刚想着，就听守在门外的薛嬷嬷唤了声：“殿。”

    李南栖一从床上翻了起来，惊愕地看着李文简大步走院中。

    院里各间屋的灯都熄了，唯有檐角和廊挂着几盏风灯，夜风中摇曳，映得他投在墙上的影也跟着晃动。

    昭蘅起，低摸索着找鞋。

    “不用起来。”李文简隔着夜火，轻轻望了她一：“你白日里也累了，早些睡吧。我洗漱后就来。”

    他并非生来就是太，以前在老公爷膝时，许多事也是亲力亲为。

    莲舟把打来，他自己稍稍洗之后就去找昭蘅。

    两张竹床并排挨在院落里，昭蘅把李南栖抱到右侧，李文简摘玉冠，放在案，也上了竹床。

    月朗星稀，屋里很闷，院里却很凉，夜时林嬷嬷往竹床上浇了几桶井，铺上竹席，着夜风，非常惬意。

    竹床旁边的香炉里熏着艾草，白的烟气萦绕在侧。李南栖不太喜这个味，昭蘅拿着扇将靠近她的艾烟扇开，白的烟雾在夜中扭曲消散。

    李文简见她摇扇的弧度越来越小，知她手快了，从她手里拿过扇，用力挥动，送来阵阵凉风。

    院里树上蝉声聒噪，一声接着一声，草丛里的虫鸣不甘示弱，密密匝匝唱成另一绝响附和。

    “今夜可能会睡不好。”李文简听到蚊的嗡鸣，沉声说。

    昭蘅扭过望了他一，说：“没关系的，反正也就凑合一晚上。”

    “嗯。”李文简笑看着她的样，开：“快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昭蘅拉过上的薄被，盖在自己和李南栖上。

    月亮渐渐暗了去，星星越来越多，浮于天际，亮成大片大片的。

    李南栖翻了个，指着天问昭蘅：“阿蘅，天有多大？”

    昭蘅睁看了，说：“走不到那么大。”

    “走不到就多大？”

    昭蘅也说不上来。

    李南栖想了想又问：“那天上有多少星星？”

    昭蘅眨眨：“好多好多星星。”

    “好多好多星星是多少？”

    “就是数不清。”

    “所有星星都一样吗？”

    昭蘅说不是，她指着天空中亮说：“那颗星星，现在是最亮的，过一段时间，秋天了就看不见了；还有那一颗，叫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