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梁星延微扬颌，屋檐的影笼罩在他上，他苍白的面容上有几分掩藏不住的郁。

    李文简语气平淡地反问他：“我为什么不会来见你？你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到他这句话，梁星延陡然抬对上李文简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咙却涩得厉害，眶莫名憋得有些发红：“朋友？”

    “既然是曾经的朋友，那你可还敢来喝一杯？”梁星延问。

    李文简往前迈了几步，谏宁立刻去拉他，他抬手示意阻止。

    梁星延看着谏宁，忽的一声嗤笑，扔了手中的匕首，：“羽林郎将这里围得跟个铁桶似的，我手中唯一的利也没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文简撇开谏宁的手，在羽林卫的注视走屋檐的影。梁星延让开的路，李文简走屋中在茶案前坐了来。

    梁星延似乎早有准备，茶案上设有两席，杯盏俱齐，而炉上的银壶翻天覆地冒着泡。李文简驾轻就熟地温杯盏，泡了一盏茶，倒了两杯，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到梁星延面前，才漫不经心地抬看他：“新政推行得很好，今年闱，京中多了很多江南士。”

    “天德十八年，我的父王提天德新政，来不及实施就发生了随安之案，皇祖父忌惮父亲‘无忧太’的声名，令斩杀了父王的亲信随安……”梁星延垂睛，抿了一泛的，却始终没喝一捧在手中的茶：“父王为了安抚皇祖父的绪，不得不暂且搁置推行到一般的新政。”

    乍一听“无忧太”四字，坐在对面的李文简蓦地抬。

    “及至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皇祖父越来越忌惮父王的权势，怕他在自己壮年生不臣之心，对他多方打压、折辱。”梁星延停顿了一，茶盏里冒气，一片雾气里，他的睛红得厉害：“皇祖父越来越暴戾，父王为了保全我和母妃，故意让母妃装疯，与她和离。再让王照送我们南，坐船去南洋海岛。”

    “可是我们刚京城不久，父王就病逝了。母妃与父王极，生离已是摧心之痛，听到他病逝的消息，她悬梁自尽了。”他裂的似乎浸了一血：“王照他们对我父王忠心耿耿，看山河凋敝、皇祖父暴无，各方群雄四起，便想着带我回京，伺机趁夺回原本属于我父王的江山。”

    “在回京的路上，我生了一场重病，不止。当时我们和梁夫人一同借住在冀州大觉寺中，她用土方治好了我。”言及此，咬牙，慢慢地，艰难无比地说：“彼时王照正愁我们回京城不知该如何立足，就碰到了梁夫人。他们得知她是梁济在老家多年的家眷，就想了个李代桃僵的办法。”

    “王照说我父王就是妇人之仁，才走到功亏一篑的地步。他怕重蹈他的覆辙，不允许我像父王一样优柔寡断，为了锻炼我的心智，他将匕首到我手里，让我假借谢之名，杀了她。否则，他就将我扔在孤山中不我。”他的声音，嘶哑哽咽，与平时那清越温柔迥异：“我害怕被他们抛弃，所以趁梁夫人不备，亲手将匕首送了她的心窝。她或许至死都没有明白，为何她救了我，我却要亲手杀了他们。”

    “从那一天起，我的人生就彻底坏了。”

    梁济明面上是普通富商，实际在京城为李氏叛军筹措粮草。为了妻儿安危，一直将他们留在乡。直到那一年，梁夫人生病，看了很久大夫也没有好转，梁济不得不将她接回京城。

    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返京的“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