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见状窃窃私语，昭蘅视若无睹。

    “纪大人。”她笑了笑，慢慢走到方才说“地还想翻了天”那人面前，盯着他：“你是司天台灵台郎，掌候日月星气，学识渊博，有个问题将我还想跟你请教请教。”

    昭蘅虽笑着，可那笑就跟刀一般，剜在他上。纪大人如芒在背，后背心渗涔涔冷汗。急忙揖手：“臣不敢，臣……”

    “是不敢，还是不愿？”昭蘅打断他的字句，注视着他。

    “臣……”纪大人胡一动，一时语，隔了片刻，他垂地：“娘娘请讲。”

    “怀宽广，育万，滋养万千生灵的是什么？”昭蘅问。

    “是地，大地。”

    昭蘅慢慢转脸，一双睛静默地从朝臣上一一扫过：“那悬天空，赠予世人温、光明的又是什么？”

    纪大人心思转得极快：“是日月。”

    “众所周知，天为，地为，日为，月为。空万里，庇荫山河，大地阡陌，承载山河；明日当空，赐予世人与光明，皓月当悬，于黑暗中予世人以藉。自古皆然。”昭蘅眉目间浮起些许平和，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眸底竟涌一丝伤：“互生互存，互相成就。纪大人，你又凭什么看不起女呢？”

    皇后年纪很轻，又微末，如今一番咄咄人的话却惊得纪大人满是汗，他当即上前行礼：“娘娘恕罪，臣绝无此意。”李文简静垂着眸，一双星目静得像月澄澈的湖泊。

    昭蘅生来一副好容貌，英气小巧的鼻，而的眉，最好看的还数眉那双眸，淬了星光，染了湖光山，转世间最绚烂的光彩。

    正如她这个人，静谧温柔，却会在你不期然的时候迸发浩浩的锐利光芒。

    譬如此时，令李文简颇为着迷。

    所有人都怔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诘问。

    可是，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

    宁宛致除了是女之，她有哪担不起将军称号？她凭借自的才，戍边卫土，梅州的百姓都看到了，全天的百姓也都看到了，这难有半分作假？她驱北戎、守卫边疆近十年，她的功绩但凡落在你们的上，恐怕早已飞黄腾达，封侯拜相。可她呢，只因是个女，你们便剥夺她的功绩，不肯给她应有的地位，凭什么？难你们七尺男儿的心就只有这么一？怕女凌驾于你们之上，怕她们走得更走得更远吗？”

    “宁宛致首先是我们东篱的民，是镇守国门的石，其次才是女，她的功绩是真刀实枪拼来的。”她侧过脸，再度看向那几名官员，“不是你们站在这大殿之上信手一挥便能够抹去的。我只希望你们能够睁开睛看看这天，而不是盯着一个女，只想方设法抹去她的功绩。”

    少年颌绷，脑海里尽是那日大殿上她炫目的光彩，却不知面前的小姑娘正仰看着他，见他久久没有反应，抬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书琅哥哥？”

    李文简收回思绪，他摇扇的手一顿，垂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