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

    谢容景想，他已经给过她够多的机会了。

    他嗓音微凉，似乎隔着茫茫大雾传来，听上去有些模糊。

    “如果不回去，以后可能就永远回不去了。”

    反正她也没想回去。

    虞穗穗答：“你去哪我就去哪。”

    “好啊。”

    谢容景嘴角一弯，再次摸摸她的。

    他才不是什么圣人，两句劝谏早已到了他的极限。

    他原本不相信任何从天而降的温，并厌憎一切假模假样的抚，那些光辉的恩典犹如烈火，仿佛要将他五脏六腑都灼烧殆尽。

    谁曾想事到如今，他竟想让一把月光留。

    说来多么可笑。

    在黑暗里行走的人，却妄想眷恋光。

    但……那又怎么样呢。

    谢容景眯起，笑得愉悦而惬意。修的指尖轻轻捻去人类少女面上的血迹，将她仔仔细细拭净，再妥善保存起来。

    他本就是族，自私卑劣有什么错吗？

    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旁人的，而她的呼也逐渐趋于平稳，应是又裹着毯躺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

    谢容景重复。

    他笑容浅淡，似在呢喃自语。

    “如果你离开的话……”

    离开的话会怎么样？

    他没有说去。

    任凭黑雾将尾音隔绝，消散在空气里。

    一光在黑雾中穿行。

    渊底没有生灵,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而这月白的光宛如一抹无形的利刃，穿云打雾地驱散前方的迷障。

    骨狼夜明珠, 背上载着虞穗穗和谢容景。

    为了让坐骑更加舒适, 虞穗穗给它披上厚实的绸垫，垫上摆着一块青玉案板，上面放着芋泥糕和一壶灵。

    骨狼没有活着时的记忆, 打从他变成死灵生后，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绵绵的织, 盖在骨上麻酥酥的，很快将拿垫的人类少女视为了第一个主人。

    这段时日以来，两人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坐在骨狼的后背上前行。他们已经在渊里赶了快两周的路, 别说人，连只鬼影都没遇到。

    虞穗穗不知多少次慨：“这里也太安静了。”

    殊不知, 一人落地的地是渊最, 缚灵阵的效果极, 就连亡灵和被污染的黑暗生也无法在这里生存。

    谢容景垂眸, 他的五比常人锐：“上就会闹起来的。”

    到了渊外围, 自是能遇上有趣的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旁的黑雾似乎淡了些，变成如天般的灰。就连前方的路也隐隐可见，不似从前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