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赵老板……黄老板……李老板……”

    聿琛用漫不经心的的吻一桩桩一件件地将盐商们平日里骄奢逸的事抖落来，到哪个盐商的名，哪个盐商就如同天灵盖上打了个霹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抖得如同筛一般，不一会儿便已经乌压压地跪倒了一地。

    只听烟景又哀怨凄婉地唱了另一段曲，“我好比，荒郊野外的断木桥，看着要倒了；这断木桥又被风、雨打、太烤，有哪位行善人儿，重来修造？我好比，三更天房中的一盏孤灯，看着要熄了，有谁人添油？谁人送灯草？”

    这声声控诉的唱词如同命一般，叫盐商们领教了刀杀人的厉害，盐商们个个听得胆颤心惊，愧疚难当，珑大人竟然将他们的底细查得如此清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的，看来今日不割是不能全而退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把捐输了。

    齐姓盐商磕了几个响，“大人恕罪，小人家里还有不少房产田地，可卖了捐输五万两。”

    聿琛看着一众盐商收起了原先哭穷耍赖的小丑作态，不由笑，“哪里就至于卖房产田地了？你既有心报效，便是有功于国家社稷，你先起来吧。”

    张姓盐商，“小人……也捐输五万两。”

    有了起的，后面的一溜盐商也一个个地报了捐输的数目，由卢德才登记在册，不一会儿功夫，那六十万的捐输便已经筹齐了。

    聿琛温然，“承各位的，六十万的捐输已完成了，这笔款要得急，还请各位三日后将银钱送至盐院衙门，各位戮力同心，忠心报效，功在社稷桑梓，朝廷特地赏予各位从七品淮盐大使的。”

    盐商们再也不敢推脱，连忙应诺了来，听到授予了官衔，面上也有了一些喜。虽是虚职，但有了官终究是风光些。

    烟景又唱了《鲜调》《紫竹调》等几首比较轻快的曲，厅氛围终于不似原先那般哀愁苦闷，盐商们也暂时忘掉了不快，挤笑颜来，闹了半夜，方散了场。

    其间倒是了一个不小的曲，一度让她有些不来台。那帮盐商似乎对她十分着迷，有个齐姓盐商称赞她唱的是人间天籁，对她的音唱腔曲调分析得是，不仅叫随从送一千两银票的赏钱，还在厅上起哄说愿一千两银买她面上那块如烟似雾的面纱，好一睹人真颜，手之阔绰令人瞠目。

    幸好被聿琛轻描淡写一句话唬了回去，“鸾鸟之音清越悠扬，直透云霄，在坐的各位听其妙音则可，又有谁能见其真容？此女玉颜无邪，非有缘者不得见之，纵是黄金万两也不值一提。”

    真是好大的气！烟景听了不禁暗笑。他竟说她玉颜无邪？还黄金万两不得见呢。哼，真把她看得这么稀罕，那嘛不娶她。尽是耍嘴不打草稿。

    人都走净了，聿琛又屏退了左右，如今的画舫上，只有他们两人，他和她倚在船尾的雕栏上，抬望着天上的弦月，月如，霏霏，他的双眸仿佛泻了一片月光，只望着他的，便觉得画舫上一盏盏的琉璃灯都仿佛是从他里沁的光影，光影在晃动，叠，开，在她周游离缠绕，她到有些，跌落在光影的漩涡中。

    注：本章盐商骄奢的桥段，自清李斗的《扬州画舫录》中的盐商富态一节。

    烟景唱词自《扬州清曲曲词卷》

    |牵手

    烟景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了来，月光她的脸仿佛纳了月的光辉，光泽动人，何况她今日打扮与素日不同，上穿着这样一华丽的衣服，实在是明艳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