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被她疯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给他一个保证，心里却很清楚，不过骗人罢了。

    她最柔，最诚挚地慕依恋，被他偷走之后狠狠地碾在脚，像是秋零落，成了污泥。

    她在示弱。

    她问：“晏泉，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他的目光太炙，太执着，她被这目光刺痛，不敢再看。

    他搂着她的腰，声音沙哑，几近恳求：“阿姝……你说，你说你放了，你说，我便信。”

    双眸通红，他听见宋姝的问题，神晦暗，似是一只负伤的兽，欺上前抓着她的肩膀：“宋姝，你可不可以忘了他？”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拽了拽他的衣角，轻：“昨日厨房新送了樱桃，你要不要尝尝？”

    若是旁人，她嘴一张一合，说个谎言让大家都满意，自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前的人是晏泉，她便一没了说谎的勇气。

    宋姝自己都未曾想清楚的问题就这么被晏泉问了。

    “谁？”她的第一反应是装傻。

    宋姝将他的把戏摸得透透彻彻，不再装傻相让。

    了歉，次又来。

    她瞪大了睛故作不解的模样令晏泉更加难过。

    叹了一气，她垂帘不敢与他对视。

可不必，殿刚才多威风，字字句句那叫一个铿锵有力，何苦现在低声气的与我歉？”

    他总是这样，胡搅蛮缠完了又变成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朝她赔礼歉。

    挣扎了片刻，她缓缓：“我也很想告诉你我放了，我也很想将那十余年的恨置于后……可是你也知，我生来偏执，生来烈，纵使再如何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看破红尘之像，心里却始终是没放的。”

    她似乎是想起了过往之事，声音有些尖锐。原本垂的帘缓缓抬起，晏泉看见了她底藏了许久几近疯狂的恨意：“十五年，他骗了我整整十五年……可这还不够，他将我赐婚与你，他毁了我人生之初的十五年，还想要毁了我一辈！”

    她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在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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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聪明人，宋姝亦是。

    晏泉嗤笑一声。

    她的竹少年郎，她的年少绮梦，变成了一场笼罩一生的梦魇。

    “我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若是恨我母亲，他大可光明正大地迁怒于我……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的？看着我为他一言一语痴狂，看着我被他玩于掌心之间，他是不是很痛快？”

    正殿大门闭，遮住了屋外天光。晦光影打在晏泉脸上，映了他底隐藏许久的念疯狂。

    他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朵中之，明明就在前，明明手可得，可一切都是虚幻，轻轻一碰便碎。

    再次张，只差一瞬，她便能说“放”之词。只差一瞬，她便能让此事过去……可是她没有。

    他攥了拳咬牙切齿：“你知是谁。”

    这些横隔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他清楚，宋姝不会不知，不过是与他装傻罢了。

    她指着自己的，眶也染上了红：“我这里，我这里空了一块。被他偷走的，再也回不来了……”

    宋姝抿了抿，他底执念让她心惊。

    她宁可示弱也不肯说句谎话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