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往, 他可能早就一剑落在她上了。然，今时不同往日，宋姝微微一笑, 偏静静地看着他, 甚至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句：“我不喜自己送上门来的作东西。”

    晏无咎答应她要将往事一一来过，于是这些日里，为她重新过了十四个生辰，又复制了许多少时的回忆。他似乎迫切地想要抹掉那些令人不悦的过去，重新描绘以往那些故事。

    梧桐树叶纷纷落, 一片金黄之中，宋姝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了最恶毒的拒绝。

    杏微睁，那双绿的瞳孔中映不加掩饰的嘲讽。晏无咎的脾气，却早已在这两个月里被她消磨殆尽, 被她这般辱, 委屈极了的模样却生不一丝气来，只是惶恐害怕。

    与随之而来的, 是落在晏无咎脸上一个响亮的掌。

    若是那一日，他如往常一样躲闪推托，若是那一日，他不曾说过这个“好”字，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果不其然，梧桐刚走了一半，宋姝便被旁人一大力带到了旁的梧桐树。晏无咎或许真的张过度，手失了轻重，搂着她直直地撞在了树上。

    他双臂护着她的后背，宋姝很清楚地听见了骨与树相击的闷声，抬看他，发现他脸白了一瞬。

    底的绝望像是一汪黏答答的墨将宋姝缠绕，她微微偏，却知她再也无法被他的绪伤害。时间与恨意在她上绵延淌，化作玄甲铁盔，让她在晏无咎面前，无不摧。

    瞧，就算是被使了脸，打了掌，都只会这般低三四的求人。

    宋姝挑眉：“我怎么了？”

    谁还能认这是往日九重阙上在上的天？

    他哆嗦得更厉害了，既像是被猛兽到死角的猎, 又像是被猎至绝路的猛兽。他攥着她袖的手不住颤抖着, 带起她青绿孔雀纹袖袍似是绿浪翻, 一双狭的凤里，再也没了往日的冷漠孤清，稠的黑云裹挟着心碎绝望席卷过境。

    “喜你……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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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姝望着他张发红的面庞，仿佛真是个动了心的少年郎。

    不过霎时之间，她便反应过来，晏无咎今日并非邀她去看那劳什晶的，而是盘算着，要同她将那日梧桐上发生的一切重新来过。

    也许她会在追逐他几个秋冬之后，无功而返，伤心之结束这场恋；也许，她就不会那般脆的自己满腔真心，满腔迫望；也许，她就不会像如今这样恨他骨。

    宋姝笑了，角上扬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里绿波泛着悦然的涟漪，这是一个发自心的笑，一个满意到了极的笑

    她不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当时也应该像他今日这般张的吧。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位置，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近乎快要哭来的腔调：“你，别，别这样忽冷忽的对我，我求你好不好，你每次一这样，每次我这儿都疼得厉害。”

    疼痛却并没有阻拦他的动作。

    漫天梧桐潇潇落，一片金黄之中，宋姝见他红着脸，颤声问：“阿姝，你……喜我好不好？”

    她伸手拂过他鬓间碎发，忽然笑了，笑得绵绵温柔，似惠风和畅。

    就是这声“好”，蹉跎了她数个秋冬，蹉跎了她那颗满腔意的心。

    晏无咎被她打得侧过去，白皙的脸颊上掌印盈盈浮现其上, 火辣辣的，得他眶发红，双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用余光瞟了晏无咎一，发现他比刚才神还要张。

坐在他上，半响，听见他低声说了一个“好”字。

    力气不大, 却是一声脆响，极侮辱。

    他没去自己发红发的脸, 反倒是扯住了她的袖, 声音发颤：“阿姝, 你别，你别这么对我。”

    谁还能认这是曾经将她一哭一笑玩于掌之间的太无咎？

    少年微垂着，让她看不清他的表，可那个“好”字，却像是寒冬腊月里一汪温泉，将她的心熨得。

    故事里的他，不再是那个漠然不动，满腹算计的太，而是前这个意绵绵，温柔小意的晏无咎。

    他当真应该是张到了极，宋姝距她咫尺之遥，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猛烈的心声，“砰砰砰”的声响，像是要炸开的泵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