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了解她，甚至在她认清自己之前，他便看了她藏在骨里的毁灭和疯狂，看见了那个扭曲着呐喊着怨恨的亡魂……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着迷似的想让一切重新开始。如果，她能重生回十四五的年纪，如果，她能在窦初开的时候上不一样的人，也许，也许她便也能和他求一段和姻缘。

    终究是，命运人，晚了一步。

    她想将自己的心送给他，可是她，已经没有心可以送了。

    她侧望向晏无咎，望向这个毁了自己的人，望向这个被自己毁了的人，在一夕之间窥到了命运的残酷的恶趣味。

    脑中思绪纷杂，她的表却是一片空白，像是一张曾用写画过，却被风的纸笺，只留眉间两隐隐的褶皱。

    孙青书以为她听到消息，即使是在克制之，也该一丝欣之，然她却始终都是那张空白的表。

    他皱了皱眉，：“他倒是有两分本事。是我小瞧了他，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他的皇城宝座，跑到我河北来。”

    说着，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计划，眉逐渐舒展开来，又：“我已布天罗地网，只待他投其中。只要雍王一死，朝中大，又是我清风的好时机。”

    “届时，我从河北掀起起义大旗，招兵买，杀皇城，成就大业，一如当年太宗称霸天，英姿雄雄！”

    说起他的宏图大业，鹤骨松姿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极其违和的狂贪婪。

    宋姝眨了眨，忽问：“你就那么想当皇帝？”

    汲汲营营五十载，孙青书将他人生的全时光都投掷在了这场不切实际的幻梦之中。

    孙青书听她话中满是不解，嗤笑一声：“到底是个养不熟的女儿家，你又如何懂得男儿的报复？晏家那些鼠窃狗盗，在我孙家的皇城，我孙家的皇里指手画脚，鸠占鹊巢两百余年。我为孙家嫡，日夜看着仇讎快意，怎能不恨？怎能不重谋大业，复我孙家荣光？”

    宋姝皱眉：：“所以你为人臣时包藏祸心，祸闱。谋反失败之后抛妻弃女，又在河北建了这个所谓的清风，用百姓的血汗钱供养你这豪宅大院，锦衣玉，又用万千无辜教徒的命作注，为一个漏百的计划买单？”

    对她的质问，孙青书不屑一顾：“宏图伟业，这小小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为皇为帝，正需要此杀伐果断的决心和狠劲。”

    说着，他目光掠过一旁许久未发一言的晏无咎，带轻蔑：“我若早知你没有此等秉，一早便该用上那转灵符，也便没有如今这些祸事。”

    宋姝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主是这样打算的啊。”

    孙青书一早扶持晏无咎为帝只怕就想要有朝一日以转灵符取而代之。只不过彼时西北未定，不断，他犹豫了刹那，这才有了他们今日。

    宋姝垂眸一笑，无论如何，孙青书这辈，是与皇位无缘了。

    结局的区别在于……杀掉他的人究竟是晏泉，还是自己。

    这个问题，值得她好好思索一番。

    自与绿瞳转换灵魂的那一刻起，她便一心想要与晏无咎纠缠到底，共赴黄泉，等了阎罗殿，在十殿阎罗面前将往年恩怨分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