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在朝堂独大，孙孤鸿便不肯让郭韶恩有，命人暗地里在她的膳里加了绝之药，而相反，封宁贵妃却在接连诞三一女后，受封“封宁皇贵妃”，一时之间风无两。

    郭开泰见郭韶恩迟迟无嗣，郭家外孙登基无望，最后还是狗急墙，在天启十四年谋反。

    彼时孙家已经建国十余年，朝廷基渐，再加之孙孤鸿一直对郭家有所防范，有意避其锋芒，韬光养晦。

    天启十四年二月十六午时，郭开泰带着郭家锐失败，郭家旋即被株连九族，郭皇后也于当晚得知多年真相，自尽于梧桐。

    故事听到这里，宋姝不由倒一凉气。

    这算是哪门“琴瑟和鸣”，分明就是亡命夫妻。

    她惊疑未定地打量了一番前骨仙风的法师，心里暗：难怪孙孤鸿当年能成就一番霸业，对一起打江山的发妻都能这般心狠手辣，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事。

    不知孙孤鸿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心声，忽开又：“郭韶恩是在我面前死的……她生于漠北大族，从小郭家便是以天家妇之规矩培养她，因此素日里循规蹈矩，不肯逾礼分毫……自尽在承恩殿，许是她这辈得最轰轰烈烈的一件事。我那晚去梧桐的时候是想要告诉她，我们夫妻二十载，不想要她命，甚至这皇后之位她也可以留着。日后，她便在梧桐安生过日，吃穿用度一律照旧。”

    说着，孙孤鸿锋利的角微微上翘，一丝自嘲的弧度。

    他接着：“我同她说的时候，我以为她会跪谢恩，可没想到，她只是问我，每日的膳里是不是被人了药……她既然已经发现，我自不想瞒她，便认了。可那时，她表就变了……”

    孙孤鸿想起当日之事，睛微眯，似乎是在回想敬明皇后那时候的表。

    “她当时，忽然笑了，上前两步，躬装作一副要谢恩的模样。她同我说‘陛大恩，妾自不敢忘。夫妻二十载，妾随陛南征北战，敬您，您之心从未有一日不若如是。’可怜我当时自负愚蠢，还以为她真当是对我对我恩。”

    宋姝听他话，表有一瞬间的僵。

    这男人愚蠢的时候，倒也真不聪明……

    孙孤鸿为敬明皇后的枕边人，给她了绝药，还杀了她全族。他还指望着敬明皇后谢恩？

    得是敬明皇后大家闺秀，选择了结自己；若换了宋姝，她无论如何也得拉着孙孤鸿一地狱。

    见宋姝表微妙，孙孤鸿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接着讲了去。

    “她躬去，我未曾见到她脸上表，可她许久也不曾起……我去扶她，手却摸到了一片温的……”

    方到那时，孙孤鸿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将敬明皇后扶起来，只见她腹间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面金雕龙凤，蓝绿宝石——那是孙孤鸿在漠北二人大婚之时送她的定之。

    回想起当日一幕，孙孤鸿至今不能释怀。宋姝见他一气，似乎想要再次平复绪。

    “我喊了御医，可为时已晚。她的是在我怀里一一凉透的。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若有来世，妾与陛，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