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范个！要不是我无法碰到人，我非得掐死那个四传播言蜚语的小人，我只是想投个胎，不是想搞得挨家挨都亮着灯祭奠我，还四歌颂我的光辉政绩。

    我的同僚兼好友段久，拿着笔边写边念：“承德十三年，冬日，夜。故友梦，与吾洽谈，心念百姓，寄魂灯上，连不舍，声嘶气竭……《游园惊梦——宰辅篇》上，完。”

    所以我必须去托梦，也必须找到那盏灯。

    韩章拉着小厮在一旁恶狠狠：“昨晚我竟然梦到沈弃那个诈小人了！他嘴里念念叨叨什么灯，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你去，悄悄地，把离我们府上比较近的那几家庙灯全给我了！”

    但凡是个祈福的，能上香能供灯的寺庙观里，大大小小全亮满了灯，香火不断，味的飘到十里开外我都还能跟着再打一个嚏。光是庙宇这样也就罢了，偏偏百姓也不知跟着起什么哄，几乎家家都供着灯和画像，恩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磕的比过年放炮还响。

    徐生有些恼怒我无视他的状态，接着说：“气其实是可以的。”

    我倚在京都最大的隍城庙门，一脸菜地看着沈谊、新科状元段久以及我的死对礼尚书韩章各站一个方位，各自嘴里念念有词。

    不知为什么，他说完这话后我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话本里写的书生气的，千奇百怪的狐妖，而由着狐妖这一词我又想起来被梁宴压在龙椅上里时，他恶意在我边喊的那一声：“狐狸。”

    徐生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连连摆手扶着门框呕吐状。

    “你本来就已经死了。”徐生环着臂，毫不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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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我拍了拍手上本没有的灰，轻车熟路地拎起徐楚这小鬼。“一家，我们去状元府上喝喝茶。”

    “你气将尽，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徐生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凉凉：“魂飞魄散，你就永远也投不了胎了。”

    想我堂堂宰辅，清风朗月半生，无无求是多少文人墨客对我的夸奖，死了却因为一盏破灯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人尽皆知前宰辅到托梦跟人说要一盏灯，满朝上但凡是个消息灵通的，都要在路过相府门时，假装掩面啜泣，再叹上一句：“沈大人不容易啊，死了连盏灯都供奉不起，实乃我辈典范。”

    我不怕生也不怕死，唯独怕魂飞魄散不得回。这辈不由己罪孽重的事实在太多，可我依然奢望辈能去看九天揽月，在江南的醉风里酣然睡。

可以托很多梦，只要对方在睡觉。但一个人一天却只能托一次梦，譬如沈谊，我给她托了一次今日便不能再托第二次。并且每一次托梦都要耗费气，气耗尽我也就不用想着找灯投胎了，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

    “谁叫你去害人了！”我不知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徐生显得很生气，语气激动：“你活着的时候害死了那么多人，死了倒是开始装好人了。”

    叫我去梁宴的气？

    然而仇恨的芽才刚冒个，我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徐生就立即平静回去，朝我冷哼了一声：“你以为随便谁都能气吗，只有九五至尊，真龙天的皇帝，才有多余的气分给旁人。并且……”

    以前听街边卖的老人提起过，刚死的人上气重，越往后气越淡，等到气没了，就是真真正正离开人间了。

    我没回，也能知是徐生那个讨厌的小鬼又上线了。通过昨晚徐楚的话，我已经知这兄弟俩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共用的是弟弟的魂，哥哥十四岁死的，弟弟六岁。其余的我没有再问，徐楚也不敢告诉我。

    我背过，一坐在门槛上。一方面是我实在不想面对前糟心的况，另一方面是，我也是当真站不起来了。魂虚的好似一张纸，风一就能给我刮跑。

    我看着徐生，语气定：“我宁死不屈。”

    废话，我能不知吗！我坐在这里稳住心神，不就是为了能再多撑一会去找那盏灯吗。

    京都十年估计都没有这样的盛况了。

    我嫌弃地捂住了脸，即使知没有人能看见我，我也不想承认我跟面前这三个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更不想承认这就是我耗费了大半气托了一晚上梦的结果。

    沈大人不容易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的脸霎时变得更难看，没好气地冲徐生：“我死都死了，为了一气还要去害人不成！”

    除非我死……不，除非我活……也不是，反正你还不如一刀给我个痛快算了！

    沈谊喃喃着：“阿哥给我托梦了，阿哥想要明灯，我要让京城亮满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