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测。我和他肩上的担都太重，稍有差错就是国计民生，这些年来，喜和不喜的事都要，愿意和不愿意的事都要，既得救万民于火，还要在暗执刀落笔杀人越货。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我只是沈大人，沈宰辅，而不是沈弃。只有偶尔在和梁宴激烈的争吵间，在那些满腔怒火放着狠话互相不客气地喊对方姓名的时候，才有神的片刻觉得，我还握着自己净的灵魂活在这个世上。

    满手鲜血的活在这个肮脏的世里。

    地狱吧，和我一起

    我尚且如此，那梁宴呢？

    他当真如同他表现来的那般一样，对这件事毫不在乎无动于衷吗？

    昔日他放在心里激尊敬的老将军，跪在地上磕请罪求他放过萧家的时候，得寸尺求他去当这个恶人的时候，他心底有过失望吗？他在上地坐在龙椅里，享的是无边的尊贵与荣耀，可那龙椅之，又有多少人伸了手想把他拉来？有多少厉鬼和白骨等着他地狱？

    不胜寒。

    我想。

    纸上得来终觉浅，诗文里的话从来都不是随便说说，史书里轻描淡写记载的一段词，也许就是困在这樊笼里的某个人，不完的一生。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突然到上一轻——梁宴拿开了压在我上的那手指。我嘴里的半气刚吐去，一秒，梁宴带着凉意的就覆上来，和我间的温度叠，带起一片温。

    “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走神了。”

    我垂在侧的手指屈起又放平，放平又屈起，最终还是没能扬起来，在梁宴还带着淡淡红痕的脸上再来上一掌。

    梁宴看着我，仿佛穿透我沉默的态度和平淡的神，看我裹挟在层层伪装的那颗动的心脏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在心疼我？”梁宴猛地笑开，连带着角的弧度都弯去，像被一碗汤了心肺的大尾狼。他勾着，把刚才撤离的距离又拉近回来，说话间谈吐的气息洒在我的脸上，灼的发。梁宴低着，鬓旁的散发有些许蹭在我的鼻尖，落得有些发。他垂着，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他一炷香前说过的那句话：

    “沈义，你打我的那掌，真的很疼。”

    梁宴的距离离我很近，为了拉开那些不清说不明的气息，我只能向后微微仰着，脖颈间绷的血脉。

    我看着梁宴低垂的顿了一会，才偏过：“疼就去看太医，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