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他的话笑起来：

    “我知啊，所以一直在等你。”

    我踮起脚，在无数鬼魂的目光里，在赶来的小胖孩瞪大的瞳孔里，无所顾忌地吻上梁宴的。

    “你瞧，咱们不都等到了吗。”

    曹地府里只有象征着死亡的彼岸，沿着奈何桥开了一路，诡异又丽。

    于是我可以这样说，我曾经跨过生和死，跨过时间与仇恨，和梁宴重逢在死亡里。

    我和他在死亡里拥吻，如获新生。

    你看，我就说，有人自不会分离。

    山不改，你我终有重逢之日。

    番外 只有我一人

    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上元之夜。

    京都的家家早已挂起了灯笼，闹的氛围一也不比过年少。城最的那座望鹊楼今年依旧燃起了许多灯，地挂在檐角，远远望去，就像一座燃的正盛的灯塔，火树银的煞是好看。

    我坐在檐的桌前，望着远的夜发了一会呆，又低去批改公文。

    上元灯会再闹再喧哗，总归是与我无关的。我幼时便随父母一同去往边，从小便没有与这场灯会有关的一切记忆，后来带着一血污回了京，又要忙着蛰伏忙着复仇忙着百姓，十几载间，竟没有一个佳节过的如同普通人一般，围着火炉话家常，与人携伴着门同游。

    沈谊到是一大早就跑过来，还赖着用了一顿午膳，约我晚上陪着她一同去看灯。但我与她的新婚夫婿江互相看对方不顺，属于是见上一面都要回来晦气地跨个火盆的地步。为了不破坏沈谊游的好心，我以“年关积压的公文格外多，一时半会理不完”为托辞婉拒了她。

    沈谊走的时候悻悻的，不过心还是很好，扬言今年江要是不能把最大最巧的灯赢给她，就休想再踏她的房门一步。

    我对她的想法表示非常赞赏，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不要钱给望鹊楼的老板，好让江那个倔驴无论如何也赢不来那盏灯，在寒冬腊月里被沈谊扫地门。

    想起午间幼稚荒诞的想法，我勾着笑着摇了摇，抬手落笔继续批着我的公文。

    府里的老家端着两盏茶走来，往我手边放了一杯，问我：

    “今夜上元灯会甚是闹，大人不去逛逛吗？”

    老家从我生开始就在沈家打理事务，待我如亲，与我的关系甚好。可惜他年纪愈大就愈喜念叨我，每每逢年过节，都要对着哪也不去宅在家里批公文的我一通数落。

    我生怕他又要旧事重提，连忙：“外面太闹腾了，我喜静，一个人待着就好。徐伯你要是想去就去逛逛吧，顺便跟府里人们说，想去逛灯会的就都去吧，我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人伺候。”

    “那怎么行。”徐伯挑了他那已经有些发白的眉，冲我：“老都这把骨了，还去外面凑什么闹。倒是大人你，逢年过节也没什么辈关照，本就够冷清了，如今还喜什么静。”

    徐伯把端茶的托板往桌上一放，伸手就来扯着我的衣袖要把我往外拉：“成天坐在家里暮气沉沉的像什么样，早些去灯会上转一转吧。”

    我哭笑不得，又怕一用力伤到老人家的骨，只能被拖着推着连连摆手：“我真不去，徐伯，我这还有一堆公文要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