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那就是有起了？可见我那方还是对症的。您再照着这样喝两天药，瞧瞧效果怎么样。等雨得少了，河平静些，我再去杜家医馆请大夫。就算杜老爷年纪大了，不方便诊，他家也还有别的年轻大夫，治个风寒还是没问题的。”

    谢老太太撇了撇嘴：“那杜逢如今架竟比我还大了，不过就是雨得大些，河汹涌些罢了，竟然还不能外诊了。不知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贵人呢！”

    谢慕林：“您老人家前几个月病得那么重，还是杜老爷给您治好的呢。您嘴上就客气些吧，留德。不然人家知了，心里生怨，回您再生病，他家的儿孙都不肯为您尽心医治了，那该怎么办？您上哪儿找比杜家人更好的大夫去呢？”

    谢老太太啐了一：“京城有的是好大夫，我们家了官，便是太医也请得。我还稀罕他杜逢一个臭脾气的糟老？！”

    “可您这不是在湖，不在京城吗？在这里，您就只能指望这一家大夫了，除非您愿意找其他本事参差的大夫。”

    谢老太太冷哼一声，小声说：“大不了我上平望镇请去！”说罢了，顿了顿，又问孙女儿，“平望镇那边有没有新消息传来？那些个民……抓到了没有？”

    谢慕林听得笑了，不答反问：“您老人家不是不信吗？怎么还问起他们了？”

    谢老太太有些讪讪地：“也不是不信，这不是听着太荒唐了么？湖广浙南离得多远哪！那边的民这么快就到嘉兴了？还有胆劫官粮？我听着就跟梦似的，如何敢信？可人家将军的都为了这事儿被革了职，又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先前真的是误会了。”

    谢慕林笑笑：“您知是误会就好。以后不听到什么消息，心里有疑问了，只问我，或是问其他人，哪怕是打发人去找人打听也行，千万不要莽莽撞撞地自个儿跑去探看，不然有个什么事，家里人都不知，叫人如何应对？”

    谢老太太缩了缩脖，小声嘀咕说：“我那是去看河涨到什么程度了，并不是要去打听什么民的消息！”

    “那也是一样的。”谢慕林淡淡地说，“您信不过我和丫婆的话，以为我们是在哄你，目的是为了把你骗回谢家角去，因此才会故意把边人都支开，自己偷偷到门前河边看位涨到什么程度了。我能明白您的想法，但还是劝您，以后再想这事，不要支开边的人。

    “您就算多带几个男女仆妇门到河边看景儿，又有谁会拦着呢？只会有人替您添衣裳，打伞，还会有人劝您小心脚，别摔了跤。如果有风雨来袭，也会有人劝您回到家里去。这样您就不会再狼狈地被淋得全透，大病一场了。为了虚面，忘了‘千金之，坐不垂堂’的理，实在没有意义。”

    谢老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些恼羞成怒地扭开去。

    谢慕林只装作没看见，继续：“外没有民的消息，那是不是民，我也说不准。但就算没有民跑到我们这儿来，外河里的位也是一天比一天了。您老人家最好好心理准备，我们随时都可能会撤退。您是病人，更要听话。我们会把您遮严实了，不叫您着风，淋着雨，但您也不能闹腾才是。否则，就算您成功让自己留来了，病一加重，受罪的还不是您自己？您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大病初愈，再添病症，还不知保重，真的是嫌自己命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