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里间间屋都烧了炭盆，还怪的。”谢徽之顺着他的风，“还好杜二爷吩咐了，所有屋都必须开窗通风，再冷也不能把门窗关实了，否则人待在里，就会更难受了。”

    萧瑞苦笑了，没有说话。

    其实，伤兵们刚住谢家老宅的时候，是很注意通风的。随同指挥使大人前来湖的指挥同知是位细心周全的人，再三嘱咐他们要一天到晚开着房门，不能闷在屋里。可随着指挥使大人带主力离开湖，前往杭州接任军务，随即轻伤的人也在恢复行动力之后，赶往杭州与指挥使一行会合了，老宅里剩的除了伤势较重无法离开的人，就只有他这个小武官。上的人都嘱咐萧瑞，要留来照看伤员，不必赶往杭州去。

    萧瑞起初听指挥使边的亲兵议论，以为是自己受了伤，让指挥使金鹏大人心生忌惮，担心他去了杭州后又有个好歹，没办法向老上司萧明德将军代，才会特地留他来养伤，避开风险。可后来，却是指挥同知边的心腹悄悄向他透，是他家里捎了信过来，声称担心他的安危，愿他些安稳的差使，也不愿意他再到跑了，指挥使大人方才放弃了原本要带上他去杭州积攒资历的想法。

    萧瑞知自家父亲萧明德不是这儿女的人。他发前往金山卫前，父亲还劝他不要怕吃苦血，要尽量多表现，多立功，日后方能有所成就呢，又怎会因为他手臂受了小伤，便示意他上司不再放他去实事呢？嫡母卢氏虽然一向看他们母二人不大顺，却也不至于费劲儿给金鹏去信，阻碍他的前程。金鹏也未必会买卢氏的账。这么一来，所谓家中来信，就十分可疑了。金鹏听了来信的指示，可见那信不是假的，那么信又是谁寄来的呢？

    萧瑞怀疑起了三皇，以及三皇的母亲，他的姑母萧贵妃。

    难不成是因为之前他拒绝了三皇的请求，还因为赵家姑娘的事，说了些不大中听的话，令三皇心生怨气，所以故意用这方法来报复他么？

    其实他也不是很在乎能不能去杭州，跟着指挥使大人立功。他们是直隶金山卫，不是杭州将军府，就算是暂时接掌了杭州军务，也未必能留在那里。即使一时了风，又有什么意义？

    令萧瑞心冷的是三皇的态度。如果为十几年的发小、表兄弟，三皇还能因为他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就阻碍他的前程，那只能说明三皇与他的兄们没什么两样，都是目光短浅又刻薄寡恩之人，不可信。他要是再抱着义不放，持为三皇着想，不惜委屈自己，那就是犯傻了。

    姨娘教过他很多东西，唯独没教过他为姑母与表弟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只会说，那太荒唐了！

    萧瑞心里气愤、难过，也有几分沮丧。就这么一分神，他竟没留意到谢家老宅里有了时疫的苗。

    伤兵们与他都相熟，一向照顾他，他年纪小，与他们亲近，在很多事上，就不愿意束太。

    天气太冷了，有人伤后弱，受不得寒，不肯持开门通风的规矩，他也没法劝。有人为了取，在屋里多上几个火盆，他也不会阻拦。养伤的人太过无聊，不知打哪里了酒菜来，十几二十人围聚在屋中，关门闭窗，烧起火盆，嘻嘻哈哈地拿着个碗分饮酒，同共饮，他也同样装作没看见。

    他能说什么呢？这事在卫所里不是很常见的么？从前在金山，他还是同袍们聚会取乐的一员呢，从那些哥哥们学会了喝烈酒，习惯了说浑话。只要不把外的人召卫所里胡闹，就连指挥使大人他们也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