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家的老诰命们结谈笑，难都忘了不成？！北平人人都知父亲的家眷即将到达，却忽然传消息说老太太怕冷，到半上就不肯走了，日后说笑起来，说不定要拿这事儿个笑话，您老人家难就不觉得脸上无光么？！”

    谢老太太被说得一脸讪讪地，委委屈屈地：“我这不是正跟你们商量么？不答应就算了，犯得着这么说我么？就依你们便是……”说罢还嘀咕，“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个人在京城待着呢！横竖我只要不门，有人侍候，吃喝不愁，日不照样过得滋滋的？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罪……”

    自打船队过了淮河，谢老太太天天都在念叨类似的话，谢映慧与谢慕林妹俩早就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反正她已经不再持留了，她们索就吩咐自家丫多烧几壶，多几个汤婆，给谢老太太送来，让她老人家围坐在汤婆堆里，受着这不带火气的温，再把舱房里的几个窗都拿油纸蒙上，只留一条门通风，再撑两天，想必不成问题。

    了谢老太太的舱房，谢映慧就忍不住吁一气了：“阿弥陀佛，老太太既然怕冷，想必到了北平后，也会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不会折腾着要办什么宴席、会什么客了。就让我们安安生生在北平的新家里过一个冬天吧。等到明年开，父亲公务繁忙，想必也没空听老太太唆使，咱们还能继续过几个月的清静日。”

    谢慕林忍不住笑了，撇了她一：“就算老太太不生事，大也不可能清清静静过几个月的。你忘了？你还要去见你的未来婆婆，还要给自己准备嫁妆，只怕忙碌的日还在后呢，哪里还能安生得了？”

    谢映慧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羞恼地掐了二妹一记，便跑回自个儿屋去了。

    谢映芬抬袖掩与她肩而过，凑过来对谢慕林小声说：“姨娘又上岸去了。这回她没带银杏，只带了个不大机灵的使婆。我得消息晚了些，没能派人跟上去。”

    谢慕林心里还真有些佩服宛琴姨娘了。这样的天气她也能冒着严寒行，这不是一句“到了新鲜地方好奇去闲逛两圈”能解释过去的。只怕在家里，对她的行为觉得古怪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到底想不想联系上曹家的报人员呢？若想，那每次都在可疑的店铺里徘徊半日，却拒绝与可疑人员一步接是什么意思？若不想，她又何必在这恶劣的天气，仍旧继续往码上跑？

    谢慕林摇了摇，安抚谢映芬：“放心，会有人盯着她的，若她真有异动，绝对瞒不过我们，你就放心吧。”她替小妹理了理发，柔声说，“等到了北平，我就把事通通告诉爹爹。你放心，不宛琴姨娘都了些什么，你和四弟依然是我们谢家的好孩，爹爹不会迁怒到你们上的。”

    通州

    风雪一如预期地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