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这时候已经起来了，也吃过了早饭，正盘坐在炕上，手里抱着个手炉生闷气呢。见了文氏与谢慕林来，她也没有好脸，讽刺地说：“哟，三品官太太不是一向最知书达礼的么？怎的如今连晨昏定省的规矩都忘了？晨昏晨昏，这会太都升得老了吧？！你这会才来请安，是哪一家的规矩呀？！”

    文氏言又止。她本来是想让婆婆们多睡一会儿，才故意来晚了的，没想到却被误会了。她想要向谢老太太解释清楚，却被女儿抢先了一步：“老太太这话就说得过了，我娘还不是想着您昨儿舟车劳顿，想让您多睡一会儿吗？要是您不乐意，大不了以后我娘一大早就过来向您请安问好。万一扰着您安睡，您可不能生气啊！”

    谢老太太冲谢慕林翻了个白：“我怕什么？她还能真扰了我不成？若是来得早了，大不了在外等到我睁为止！”

    谢慕林抬袖掩笑了一声：“老太太真会说笑，我娘过来请安，固然是礼数，可她又不是只来您这一。北边嗣祖母那儿，她也是要去请安的。要是在您这儿耽搁了，岂不是对嗣祖母太过失礼？要么……我娘先去了北边问安，再到您这儿来？”

    “放！”谢老太太顿时不了，“我才是你老的亲娘，你娘要请安也是先来给我请，凭什么叫二房抢先？！就让姓宋的等去！”

    “那可就麻烦了。”谢慕林叹了气，“爹爹门前可是嘱咐过的，我娘也只是照办罢了。要是您不同意，不如今晚咱们再问问爹的意思？”

    谢老太太张张又不不愿地扁了扁嘴：“罢了，我也不是那么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你爹公务繁忙，何必拿这些蒜的小事儿烦他？”事真到了儿手里，只怕结果不会如她所愿，反而还招了儿的埋怨，何必呢？

    谢老太太憋屈地了这气。谢慕林暗暗偷笑，看向这会才有些醒过神来的文氏，朝她眨了眨。

    消停

    谢老太太虽然不骂人了，可她还是想要换个地方住，或者让二房的妯娌宋氏换个地方住，免得她和对方每日抬不见低见的，太碍。

    当然，私心里她更希望宋氏搬走，这样她独占一整个辈院，便是真真切切的老封君，可以在这座官邸里作威作福了。

    对此谢慕林只是笑而不语，文氏则面难：“这是老爷定的，我哪里敢主更改？更何况这宅里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院可以安置嗣婆婆与梅珺母女了，总不能让她们住到外院的客房去。老爷这些年一直没瞒着外人，他嗣母也是北平人士这一，好几回还是靠着这句话，得了北平城里好些世家大的支持，成功推行了几件大事，避开了许多麻烦的。这会人人都看见二老太太被老爷从码上接回家中，倘若把人安排到客房去，岂不是不把人当亲，而是当成了外客？只怕二老太太今日搬过去，明儿这北平城里就要言纷起，叫人疑心老爷不孝了。老爷正谋升迁呢，家里人帮不上他什么忙，也就罢了，怎么好拖他的后？”

    谢老太太板着脸抱怨：“这事他往外说什么？要显摆自个儿的孝心，也该往我上显摆，与她姓宋的什么相？！”

    谢慕林在旁笑笑：“老太太这话说得不通。爹爹显摆自个儿是嗣祖母的嗣，自然是因为嗣祖母是北平望族之后，可以借宋家的人脉行事呀。显摆你有什么用？这北平百姓又不认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