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合适的嫡女万家嫡，只能由万家嫡女上了。反正万大姑娘还没有正式跟赵家定亲呢，倒也没什么可让人指责的。

    万太太哭：“亲家，我也不瞒你了，赵家那边态度冷淡，拖了这许久，我也知多半是成不了的。只是老夫人那边还一心想着要跟赵家亲近，才持至今罢了。可当日我搁置议亲，已经是得罪了赵家，真让我闺女嫁过去，还不知会如何受气呢！我也知当日行事叫赵家寒心了，可他家当时境况糟糕至极，万一真个败了，叫家里的孩怎么办？！我闺女又不曾正式许过去，只是议亲而已，我总不能为了叫人夸我两句好，就把亲骨给送到坑里去吧？！

    “赵家若是埋怨我，我也认了，可这件事我真的不后悔。我又不可能知他家还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为了孩好，随他们怎么怨我都行。无奈这件事已经叫太多人知了，也怪我先前不谨慎，总是忍不住抱怨，才叫旁人听了闲话去。倘若赵家那边最终还是拒了亲，叫我大闺女如何见人？！既如此，还不如早些寻个可靠又门风清正的人家，把她嫁过去，叫她终有靠，我才能真正安得心。我们两家就住在边上，彼此知知底的，除了府上，我还能指望谁家去？！”

    万太太这番连哭带诉的，倒把文氏说得心里发涩。她原本就只是有一些生气罢了，如今气也消了，说话的语气都和缓来：“可怜天父母心。你我都是母亲的，你的想法，我如何不明白？可世人皆是如此，落难之时，若有人落井石，谁能心中不怨？若有人雪中送炭，这份恩就足以叫人记一辈了！当初我们老爷被人陷害狱，家里被抄的时候，也曾有与我们家孩定亲事的人家来退婚。当日他们就是为了结曹家，才好说歹说要结亲的，我们家老爷的罪名都还没定呢，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当时心中恨极，这辈都不想再见到他家的人！后来听了你说赵家亲事的话，我心里其实十分不以为然，只是不好当面驳你罢了。如今听了你的话，才知你也有你的难。”

    文氏叹一声，看着万太太泪汪汪的模样，终究还是心了：“罢了。你这件事……也没闯什么大祸，重林压儿就没放在心上。等王妃气消了，我再替你探探风去吧！”

    听闻

    万太太一坐到自家正房的炕上，只觉得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样疲力尽过。

    大哭一场，还哭着说了半天的话，这倒在其次，关键是要把自家的私之事拿来告诉人，叫人知自己的不如意，这羞耻叫她难受得不行。她是一向骄傲惯了的人，嫁后平昌侯府，便以娘家是官门第而自傲，放了外任远离京城，便以自家是侯门府第而自傲。除了在燕王府，她就没对任何人低过！哪怕北平布政使是她丈夫上司的上司，但无论是从前的周家，还是如今的谢家，她都没觉得自家低人一等过，甚至还能底气十足地议论人家，说周家后继无人，说谢家基浅薄。

    今天，她却不但要在自己看不起的文氏面前，低声气地赔礼歉，还要把自己被婆家人指责的短主动暴来，甚至连女跟赵家亲事的底细，都主动了。幸亏文氏不是那等心狭窄言语刻薄之人，否则，她但凡说两句嘲讽的话，万太太都能当场翻脸，哭着跑掉。

    可就算万太太捺住心中的羞耻，成功地说得文氏心，答应替她在燕王妃面前斡旋，她心里还是难受极了。她何曾这般丢脸过？！只是不得已罢了。为了让燕王妃熄怒，挽救自己在北平官眷圈里的名声，挽救丈夫在北平官员圈里的前途，也是为了亲生的儿女们能有希望结好亲事，万太太才忍辱负重地了这样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