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不会超过三千两，而且多是没什么标记的普通款式，掺杂了几件周老夫人自个儿常用的首饰，算是给疼多年的孙女留个念想。倘若周雅清将来手了，将首饰变现也容易。

    但周老夫人是盼着这份嫁妆能完完整整地随孙女嫁的，绝不会给儿媳妇手的机会。她把首饰与银票分装成两个匣，上了锁，周大太太与周三太太各保存一个，钥匙则到了周雅清本人手中。等到将来她婚事定，预备要办嫁妆的时候，周二老爷通知两个兄弟，周大太太与周三太太再把东西回到周雅清手中。

    这其实也是一防备，倘若周二老爷夫妻俩给女儿找的婚事不靠谱，周大老爷与周三老爷拒绝接受，那么周二老爷夫妻就休想拿到这份嫁妆了。

    周老夫人对次次媳防备到这个地步，周二老爷夫妻俩脸上都火辣辣的，心中哀怨得不得了，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周雅清本人原来都病得躺在床上，终日以泪洗面了，听说了消息，忍不住放声大哭，草草梳洗了，让丫扶着她前往周老夫人屋里磕。姑娘家心气儿原本还的，没办法接受父母与徐夫人的一些言辞法，消息传开后，又觉得自己这辈都要被毁了。如今听说祖母病得这么厉害，还愿意护着她，给她留一份面的嫁妆，她怎会不动呢？她觉得自己的未来又有了希望。

    谢璞当时坐在周家客厅里，也听到了周四姑娘在院的大哭，心里还有些不大好受。他对妻文氏：“这个姑娘也不是坏心儿，就是被父母和那位徐夫人给耽误了，又跟着学了些不好的念。如今若能大彻大悟，重回正，她自个儿家世不坏，才貌双全，又有一副好嫁妆，未来未必就没有好姻缘。就怕她父母不肯死心，非要借这个貌的女儿攀枝，反倒毁了她的终。”

    文氏也忍不住叹息不已：“我也听人说起过周四姑娘的事儿。这两年来，北平城里真的有许多人家乐意娶她媳妇的，当中好些都是家世、人品、才学样样都挑的青年才俊，哪一位都是良。可她父母都拒绝了，一心要把她许给未来的燕王嗣，真是太可惜了！当时的传闻，都说燕王嗣定是四皇的，那可比她小了三四岁呢，也不知周二老爷和周二太太是怎么想的。”

    谢璞轻笑了一声：“他们还能怎么想？自然是被徐夫人糊着，由她主了！他们是想左了，觉得徐夫人还是神通广大的贵人呢！不过认真说起来，徐夫人至今还不肯消停，未尝没有周家纵容的缘故。他家也算是自恶果了。幸好如今还不算太晚，没有真个叫徐夫人坑了去。周家二房既然分得了京中的房产，将来迁居京城，又有谁知他家女儿在北平曾经沾染过什么名声呢？周老夫人故意这般安排，只怕也有刻意让次一家远离徐夫人的考量。”

    周老夫人是否真有这个想法，周家人也没有明说，但当时在座的几位见证人却都心里有数了。周老夫人的娘家侄儿还劝周二老爷：“京中多贵人，表哥也能跟从前在国监时的师同窗重新走动起来，孝满之后，未必不能谋个官职。多些正经事，不要理会那些心思叵测的亲戚，慢慢的，日就会好过起来了。到时候别说雅清的婚事，就是几个男孩儿，想要求学也方便许多。”

    周二老爷大约是听去了，还能笑容来。周二太太的表是从到尾都十分难看。从听到女儿的嫁妆还不能由她保，她多只能拿到两枚钥匙，连给女儿定亲，都要看妯娌脸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摇摇坠了，只靠着丈夫支撑，才没有当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