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笑着说：“不家里举行什么活动，银费总是必不可少的。我今天把王府众人来一次香山别院小住需要费的几笔钱财数目记了，回王府再有人过来游猎，需要多少钱，我也就心里有数了，只需要在今天这个数字上增减就好。”

    李三姑娘看了惊讶：“郡王妃真仔细呀，还要把这些事记在纸上！”

    李三姑娘表示受教了，但她还是有些好奇：“郡王妃为什么要记这些事呢？尤其是那几笔银费……”

    她看到李三姑娘面上一闪而过的表变化，笑得更了些：“你别觉得我这个已婚妇人动不动就把钱粮挂在嘴边，太过俗气，家就是这样的了。若是什么事都不用，整天拿着书本风雪月，自然再清不过了。可清的日背后，也必定有人在俗气地维持着生活的运转。否则，谁活在世上不需要吃喝啦撒？而衣住行样样都要钱，否则谁还能拿着书本着诗，餐风饮就能活去吗？

    “我对这些事一窍不通，自然就得要跟着学习了。现在是还有王妃主，又有吴姑姑帮衬，万事都用不着我心。但我儿媳妇的，总不能一直甩手掌柜。如今跟着学习了，往后再往别院来，我就能给王妃搭把手了，也好让她别这么累，刚刚才经历过途跋涉，来不及休息，就要为琐事心。”

    “远的不提，王府的一切富贵排场，都需要费人力、力去维持。王妃为此已经心了二十多年。她不好，劳心劳力了这么久，也该歇气了。我儿媳妇的，哪怕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光顾着自己悠闲清静，却让婆婆继续心去呀？王妃没吩咐时，我可以不擅自手中馈。但王妃需要我帮衬时，我就得随时站来替她分忧才行。”

    丫们换铺盖床帐的时候，谢慕林坐在外间与李三姑娘喝茶说话。她让青橙取了旅行用的文房用品过来，迅速磨了墨，把方才听燕王妃与吴琼叶姑姑指派人时的几个要记了来。

    不就是后勤统筹理吗？她多跟着学两回，自然也就学会了。

    谢慕林笑：“好记不如烂笔。与其指望自己未必可靠的记忆，等次需要回忆相关信息时，再苦心瞑想，却不确定是否记错了，还不如在事后尽快拿纸笔把一些重要的信息记，以后想起来也好查。”

    李三姑娘叹了气，觉得自己在燕王府学到的东西真的很多。

    谢慕林与朱瑞在别院的住，是位于东路的一个两的院，地方宽敞的，虽然不如燕王府的房舍致，却也通风透气，采光良好，屋中家一应俱全，什么生活用品都备了。虽说香桃、小桃她们还是拿从王府带来的铺盖等家什伙儿换了别院准备的用品，但这份用心依然值得称许。

    于是谢慕林便告诉她：“我还是个新媳妇呢，嫁燕王府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还有很多事是不懂的。比如大家到香山别院来，该些什么事，我就几乎一无所知。我从前在娘家时，就算跟着辈们城游玩，住在别业之类的地方，排场也不大，跟王府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我没办法拿在家时的经验参考。可是燕王府在北平周边的别业不少，王爷、王妃与郡主每年都有外的时候，天是踏，夏天避暑，秋天游猎赏景，冬天也有避寒。每当这时候，主事的人都该些什么呢？王府是不是有自己的规矩，不能随便改变？

    谢慕林笑笑。这不光是孝顺不孝顺的事儿。她的格，也注定了她喜对所有事都心里有数，而不是上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要全盘听从他人号令，她什么都不了解，想手也不知该什么。

要对燕王府几位主人的言行有任何不恰当的评论，因此这时候她也不敢说什么。等到众人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燕王妃也需要清场，自己换衣梳洗歇息一会儿了，她跟着谢慕林行礼告退来，方才趁着旁边人不多的时候，悄声问了谢慕林这个问题。

    李三姑娘恍然大悟，心中肃然起敬：“郡王妃对王妃真孝顺呀！”

    李三姑娘郑重，表示受教了。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其实母亲之所以在李家如此受气，何尝不是因为从年轻时开始，就很少手中馈的原因？当时只觉得婆婆与妯娌们担起了家的职责，自己乐得轻松就行了；后来守了寡，也相信妯娌说的，只清静自守，不必理会琐事庶务。却不曾想，没有权柄在手，对家里的事说不上话，空有一个份，就会连人事都看不起她！若不是父亲在世时，在家里还有几个信得过的忠仆，悄悄儿通知他们母三人许婚的事，只怕李三姑娘婚事都被定了，她们母女才如梦初醒呢！

    谢慕林怔了一怔，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姑娘平时太安静太乖巧了，很多时候她都会习惯地忽略这孩的存在，方才竟没注意到对方就在旁边看着自己。自己不理这孩，对方自然会觉得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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