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便妥协：“好，那就讲给你听，正好之前，我还从来都没和沈总讲过…关于我的家。”

    沈渟渊蓦然抬眸看过来。

    闻清临勾了勾，已经开始了他的讲述。

    其实闻清临心是觉得无比不可思议，甚至荒谬的——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一天，同沈渟渊聊自己的家。

    即便成年人间坦诚伤疤确实很难。

    但很难，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因此，闻清临是真的想过的。

    甚至设想过可能的场合——

    或许是他们终有一日真的相，躺在一张床上却并不i只是聊天，聊彼此的过往，聊琐碎的日常。

    或许是他们在某个夜晚喝酒喝得尽兴，借着酒劲将平时的难以言说都能轻易说。

    但任凭闻清临再如何想，就连他画漫画时都不敢这么画。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间满室旖旎浪的浴室里，在这样一个连释放都要被沈渟渊掌控的境况，同沈渟渊讲自己的家，自己的过往。

    讲他原本生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家。

    讲他不慎染上赌瘾，陷其中无法自，最终自尝恶果被追债的活活打死的父亲。

    讲他可怜却又可恨，只会挥刀向更弱者，将他当作发的途径与赚钱的工，又只是因为他生了双肖似父亲的睛，就转而过分偏心他弟弟的母亲。

    讲他充满了被孤立与被漠视，充满了同学讥讽母亲咒骂，充满了打不完的工的中学时代。

    当然，基本都只是一句话带过。

    闻清临讲起这些的时候，嗓音还尚存着本能里的粘稠，语气却仿佛比往日更冷，平铺直叙，毫无波澜，像在讲别人的事。

    间或，他甚至还笑了一：“知我为什么总是喜熬夜画画了吗？因为习惯了，因为每天打完工回家完作业已经很晚，因为我妈妈我弟弟总是很吵，只有他们都睡了之后，只有凌晨的时间，才是属于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