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弛哑然失笑，他怔了一会儿，终于举手投降，直截了当地问：“这么久了，今年过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阿姨？”

    周晏礼换上一洁净的纯棉睡衣，他坐在床上，只觉得惬意无比。这里有他熟悉的环境，边是他熟悉的人。

    陆弛嘴翕动，他垂了垂眸，忍不住说：“你不是任何人的污。晏礼，你知么？你比任何人都好。”陆弛神真诚，不带丝毫的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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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乎意料的是，周晏礼的反应很平静。周晏礼没有生气，也没有陷沉默，他捋了捋陆弛的发丝，看了自己的人一会儿，以一极为淡然的语气说：“我是他们的污，而非他们想要的儿。就没必要过去给他们添堵。”

    这些年里，陆弛的房间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动，什么都还是以前的模样。陆弛虽不常回来，但李兰和陆丰夫妻却每周都会打扫陆弛的房间，生怕落了灰尘，陆弛与周晏礼若是突然回来，会住得不舒服。

    他的大脑就像一台密而全能的机，既是9d录音机，又是全景录像机，甚至连气味与空气的波动都能分毫不差地记录来。任何回忆都瞒不过周晏礼的大脑。

    转十七年过去。

    看着周晏礼上瞬时笼罩上来的低气压，陆弛突然有些茫然。

    “谁都会忘了我的不好，可是你不会。你不能。”周晏礼的语气很沉静。他在陈述一个早在十几年前彼此就了然于心的真理。

    周晏礼笑笑，他吻了吻陆弛的额，语气中不无悲哀地说：“那是对外人而言的。对你来说，比起我取得的成就，我的病更为重要，不是么？”

    周晏礼迟疑了半秒，说：“没有，和过年时差不多。”

    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陆弛没与他对视。是不敢，更是不忍。他思忖了片刻说；“你的好早就足以让人忘记你的缺憾。”

    陆弛无言反驳。别人只关注周晏礼上的光环与浮名，可为人，陆弛将永远注视着周晏礼周遭的影。关注他的痛苦，理解他的痛苦，痛苦他的痛苦。

    周晏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认真端详着陆弛，沉声说：“你明知的，我本不好。”

    他到底在什么？难他这样，是故意要看周晏礼失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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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弛刷了只新杯，倒了杯温周晏礼的手中，他看了周晏礼一会儿，突然问：“晏礼，刚刚在客厅跟我妈聊天的时候，我觉得她老了很多。”

    说完这句话，陆弛就有些后悔了。他明知周晏礼与家人之间的关系早已彻底破裂，恐怕再难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