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刚崇仁坊的时候分明好好的，她还在拍，说从来只听过状元游街，可没听过纨绔游街的，昨日那茶婢女果真是大惊小怪。

    “就是河西那位打了胜仗的战神将军，好像就在明日回京。”

    谷雨一愣之反应过来，扯开这没力见儿的婢女：“瞧你这没见识的！这年是个从过军的都能叫战神啦？那沈家郎君多不着调的人，会打什么仗，也值得郡主给神？咱们郡主的车上街，哪次不是人人退避三舍，从来只有人家为郡主夹的，谁还敢挤着郡主不成？”

    退两难之际，嗡嗡的嘈杂里忽然掺一咕噜噜的呼噜声。

    姜稚衣闭着端坐在车中，眉间云密布，已经足有一炷香的时辰没开过。

    郡主虽然没吭声，但看表，她这应该是拍着了。

    然而一炷香后，车仍然没能抵达这间看起来就在“边上”的茶楼。

    人拨开一群又聚拢一群，偌大的车竟像落汪洋的一叶孤舟，往前不了，回也无路。

    今早临门被这狸缠上，记起自己为断发的事冤枉冷落它许久，想它也是个可怜的，她便顺手将它捎上了。

    翌日一早，谷雨坐在慢如爬的车中，听着窗外鼎沸的人声，看着车里姜稚衣结了霜的脸，真想给自己这嘴来上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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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婢女一噎。

    哪儿想到到了外街，不知谁敲着锣喊了一嗓，说边关来的将军们就快城了，街巷尾的人便全涌了来，将整条主街围了个不通。

    “郡主的事自然也是大事，只怕到时候街上人又多又挤，车不便通行……”

的茶婢女提醒，“婢方才从外回来，听说明日城中要有大事呢。”

    就在一炷香前，惊蛰看形势不妙，提议由她步行去书肆取书，让谷雨陪姜稚衣去边上的茶楼歇脚。

    “你是说，我明日就该待在府里哪儿都不去，让路给那……”姜稚衣忽地一顿，“你说哪位打了胜仗的将军？”

    “那位成日打过街招摇来去，斗走狗没个正形，与我大表哥臭味相投的公哥儿？”姜稚衣像听着了什么乐，“你方才他叫什么神？”

    “就是三年前离京的，沈家那位——”

    “怎么，”姜稚衣睨她一，“他将军回京是大事，我永盈郡主上街便不是？”

    “什么事？”

    年轻的姑娘兜了满怀的枝，小孩儿骑在大人肩，拍着手叽叽喳喳，壮汉们拖家带地抢占地。一望去，满街都是攒动的人。

    就这阵仗，别说郡主，怕是太上老君来了都压不住。

    姜稚衣轻轻睁开，看见怀里那黄茸茸一团已经睡得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