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士兵牢牢了拳。

    既然她来说最好，那就她来。

    “魏史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对，永盈郡主从未见过战事，但是，玄策军的少夫人见过。”姜稚衣双手迭于前，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张张蓬垢面的脸孔。

    “哪怕朱刺史遇害，魏史投敌，一拨敌军或许很快就要到来，我亦不惧，诸位首战告捷，城中尚有曹司主持大局，营里剩余粮草仍可支撑数日，难要比我先退缩吗？”

    “诸位以为叛贼要得民心，便不会屠城，投降是条活路，对于别州而言或许是的，但对杏而言，河东既然要拿它当作抵御河西援军的堡垒，那么一座堡垒里，岂可容两颜的旗帜？即便诸位将这座城池拱手相让，叛军城的第一件事也是屠光当地所有守军，以绝后患！我父宁国公与河东节度使为旧识，我曾称范德年一声范伯伯，知他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错放一个之人，所以诸位与我一样，没有退路可言！”

  他们拿这样的阵仗，自然并非为了决魏寂这么简单。

    姜稚衣指尖掐了掌心，努力提上劲来，慢慢抬起靴尖，往前迈了一步：“这就是叛徒的场，诸位都看清楚了吗？”

    “我们唯一的路，便是拚尽全力守住杏，等待河西援军抵达。今夜，诸位与我河西玄策军并肩作战，当亲见证过玄策军的能力，这仅仅是我军中一百名将士，此刻正朝杏日夜兼程赶来的，还有数以万计的玄策军，还有曾千里奔袭，孤北的沈少将军。”

    当着全营的面，一句句将是非分辩清楚，是为了把涣散的军心起来。

    魏寂方才将大批玄策军拖在粮仓，一则为减少他们边的守备，二则必定也趁机在军营散播了动摇军心的言论。

    “沈少将军于敌境尚可逆风奔袭千里，何况从河西至关一路，所有关卡城池都将为玄策军开让行，诸位将士——”姜稚衣一把裴宋手中那柄剑，“可愿与我一同相信沈少将军，可愿与我一同共御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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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腥味在夏的空气里四溢弥漫，姜稚衣屏息缓过这一阵冒金星，朝裴宋轻轻摇了摇。

    回官衙的路上， 姜稚衣听裴宋说起方才带兵搜寻朱刺史落时，顺从同行官吏那儿打听来的况。

    少女声泠泠如泉，轻似浮雾的裙裾飘飘然拂过脚边那颗颅，如见天上的仙娥举起屠刀，全营士兵目光震动地看着这一幕。

    原来朱逢源是去年才调来杏州任职刺史，前任杏州刺史因养匪自重， 有反上之嫌而被问罪罢免，魏寂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升迁上任， 结果朱逢源突降， 又是个不肯放权的， 反令他这个二把手渐渐有名无实，所以他一早便心生不满，大概是因为这样， 才叫河东的人钻了空，收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