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军在玄策军对面安营扎寨，两军在沉默间各回各营。

    那时的她随答，说是因为怕裴宋知太多会有危险。

    她觉得她不喜那个模样。

    姜稚衣往外看了：“可有人能听见我们说话？”

    后来惊蛰问她为何不说实话，若说了实话，此事便不单纯是两家儿女的事，圣上定会手达圣旨，她们即刻便可归京。

    “这会儿没人，说吧。”

    “……”她这说正事呢，打什么岔！

    刚刚经历过谋权篡位的天，恐河西借勤王之名直京畿，威胁皇权正统，所以送来一封恩旨，给了元策年少封侯的殊荣，给了邑的嘉赏，但更重要的是那一句：赐表字——让之。

    哪怕那时她与他误会未消，很害怕他，却也不知为何十分抵那幅场景。

    在裴宋问她的那一刹，她设想了说实话的结果，脑海里浮现圣旨达，元策像今夜这般躬颔首接旨的模样——

    但其实不是这样。

    “我倒觉得棘竹这名号不错，像你。”

    此番战事，玄策军横扫千军之力令叛军胆寒，也同样在天心里扎了一刺。

    元策垂笑着看她：“那什么好听？”

    姜稚衣恨恨看他：“是，喜吃你行了吧。”

    直到此刻，她明白了。

    “普天之，莫非王土，”元策微一抬手，“殿还请自便。”

    他的命运不该是这样。

    她不想一个自生起便为权所倾轧的人，在权面前弯折他的脊梁。

    除掉河东，手刃仇敌，自然大快人心，但随着河东的落败，朝廷、河东、河西三角的平衡被打破，天防备的睛也从河东转向了河西。

    “那什么时候来吃？”元策歪。

    这一刻，姜稚衣忽然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件事。

    哪怕天千防万防着河东，仍遭此一难，足可证明河东实力劲。可河西却在历经三年对外战事之后，依然大胜于河东。

    姜稚衣跟着元策了营帐，替他摘战盔，一件件卸铠甲，想与他说什么，又迟迟没有开。

    元策也不意外她知了他过去的份，轻一挑眉：“因为你喜吃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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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里她刚刚恢復记忆，拚命想要逃离河西，找到了裴宋这救命稻草。那日裴宋问她，元策可是禁了她，她撒谎说没有。

    “这表字不好听，”姜稚衣给元策理着衣襟，不满意地耸起眉来，“我不认。”

    让之，让之。他若要退让什么，当是他的选择，而非有人告诉他，他必须让。